晚来顿觉罗衫薄‖文/如歌
晚来顿觉罗衫薄
长袍高颧的鲁迅先生,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喧嚣声中,突然苦涩的叹了口气。蛰伏在华夏山脉下的血性,终于冲上了这个国族青年们猩红的眼,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否定这个国家从前的一切,几乎是跪伏着,在拼命渴望能借来复仇的力量。风掀开了窗子,日色欲暮,先生眼角的细纹却在不可抑制的颤抖。晚来顿觉罗衫薄,不只是衣裳,还有这份信仰。
如今还有人在圆明园的废墟上恸哭吗?古老的记忆,在太深的草里,而还珍而重之的人们老年僵直的膝盖,已无法跪拜。人们心念着复仇,却忘了传承。
如今鳞次栉比的建筑埋葬了原乡的土壤。香榭丽舍没有流转的灯光,米兰的阳光没有秀场冷冷的香,普罗旺斯阳光公园只有枯萎了的薰衣草,塞纳河畔甚至不在一条小溪旁。被迫来到异国的“名字”忍受着嘈杂和谄媚的目光,湮没在黄河中挣扎的古老文明束手无策地翻腾。夏代的玉液抹去了棱光,青铜镜和雕纹一起在隔离中老去,技艺精绝的绣工从个位数开始倒数,锈迹斑斑的眼泪蒸腾在已无人问津的莽苍之上。
蒙古铁骑扫荡过的地方,存活下的只有变成蒙古人眼睛的石像。“文化可以借鉴,可以移植,但必须生成自己的眼。”寺庙侥幸逃过一劫,但我相信那座神像,宁愿闭上眼,宁愿成为瓦砾,也不远奴隶一样的苟延残喘。而在风沙里望着铁骑远去的族人,定会缓慢发现自
己失去的,远远不只是神像的眼睛,晚来顿觉罗尚博,变得单薄的,还有神灵赐予的血性和信仰。
如果可以,我愿是江南水乡一生把梦呈现在诗里的诗人。
如果可以,我愿是“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我愿“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珍视应当珍视的,摒弃不该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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