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天是灰的‖文/寻逸

十九岁的天是灰的

我，出生在一个沿海的村庄里，这里的人们世代以捕鱼为生，对于渔人们来说，一天的开始绝对是在太阳还未升起时的清晨时分。在我的记忆中，村庄里没有都市的林荫大道，但却有着许多条幽深小径，村庄里也不曾有过许多伴随着轰鸣的声响而启动运行的四脚工具，因为比起看到横七竖八胡乱停靠的汽车，人们更喜欢慢慢欣赏途经时的自然风景。

海子曾经说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想，十岁以前的我应该是一位浪漫的小诗人，看大海和看蓝天是我每天都会做的事，我爱成天地往外跑，跑到海边，看天空下的海，看海面之上的天。十岁的我，爱做奔跑在阳光下的黑小孩，因为那时我看到的海和天一直都是蔚蓝色的，像夏夜的萤火，更像冬日里的暖阳，他们照进我稍缓即逝的童年里。

不过懵懂很快过去，十八岁的成年，我平静地度过，那时的天没有色彩，也没有浓重的阴影。十九岁，我进入大学，我偏执地选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在十个的志愿名单里，我放弃了留在省内的机会，一心只想要去遥远的地方。父母以为我是出于对外界的新鲜感，所以抱着天高任鸟飞的心态，对我的决定释然了。但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只是不想面对他们之间频繁的争吵和日益尴尬的关系，所以这一年，我果断地选择了逃避。

到了大学里，没有想象中的无所适从，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加入一两个感兴趣的社团，结识上下铺有趣的室友，重复着食堂里几个单调的菜，我跟每一位大学生一样，该做的，想做的，都做了。只是我跟他们不同是，我和爸妈之间的联络越来越少，从电话聊天到微信的三两句对白，我总是以“嗯嗯”结尾，而我爸妈总是以一个微笑的表情结束。我不去在意，我也假装不在意。

直到……从凤凰回来的隔天，天灰了。

还记得迟子建的书中写过“真正的喜悦是透露着悲凉的”，在凤凰的几天，我沉迷其中。那时是旅游的淡季，人不多，天气也好，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与舒适，坐在轻轻泛起的小舟里，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又看到了蔚蓝的天与海。我想要一直坐在小舟里畅想，可是交错的手机铃响把我拉了回来。

我听着母亲的哭诉，然后伴随的是话外音的间歇争吵；我听着父亲的愤怒，充斥耳膜的还有他和母亲之间的不休。顿时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就只能沉默地听着手机那头的言语。“我们也不想瞒着你，我们离婚了”这句话让我心底想要劝和的愿望落了个稀碎，我匆忙回了声“嗯”，就挂断了。

我明白自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可以随便哭闹的小女孩，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身体里被我隐藏的不安感瞬间迸发了出来，过了很久，我还是迈不开步，脑海里思绪密集却又幻化一堆成不知所措的空白感。那是一个午间，我站在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那时候天边挂满了云彩，我的天空却是灰色的。

十九岁的日子还是照常过着，我也想过是否该找人倾诉，可是每次我都只会把编辑好的长段文字，一个个地删除，我想，我需要的不是安慰，我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害怕安慰。那段日子，我在微博上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每天在上面写东西，虽然内容大多数都比较消极，但是好像比起和人诉说，文字更不会让我感觉到负担。

灰色的天空是十九岁的我，那年我离家很远，看不到蔚蓝的海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