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古国——举国,参与商末东夷大战,“举”或来自婴儿摇篮

从甲骨卜辞、出土带铭文铜器得知,商代有个以“举”为族名的国家,其族人足迹布遍半个中国,以至搞不清楚他的原始封地到底在哪。自上个世纪50年代以来,山东费县、长清、河南安阳、陕西西安、甘肃灵台、北京房山等地陆续出土带有“举”字铭文的举国铜器,数量庞大,器物丰富。其中河南安阳、山东费县的出土举器较为集中,且两地举器都为殷商晚期之物,因此推测,商代举国的地理位置或在河南安阳、山东费县两地可能性为大。从卜辞来看,举国为商朝成员国,举国国君在王室任职,殷末举器有“小臣缶(fǒu)鼎”,可见举国有人在王室任“小臣”。有说法认为举族是商王室子姓宗国,位于河南安阳市境内的殷墟西北冈有殷商王陵区,在这片王陵区中曾出土过一件举国铜器,说明商代举族与王室的关系确实紧密。

小臣缶鼎

“举”的甲骨文看上去就像有人左右高举双手托起什么东西,铜器上的金文更具形象化,下面一个高举双手的人,上面托着个“舆”,舆,从车从舁(yú),舁:共举。“舆”也有甲骨文,也跟“托举”有关,这两个字似乎有一定的渊源。“舆”属车族,它是最早一种需要抬着走的“车”,相当于后来的“轿”,“舆”的甲骨文就是“四手抬车”,这恐怕是早期车子还没有轮子前的形式。古代“舆”“举”可以通用,早期举地是否也跟“抬车”这种职业有关?后引申到强调集体的力量。但也有学者根据山东长清出土“举方鼎”铭文认为,举为“大人举子于床”,是婴儿刚出生时的一副场景,喻为抚育之意。由此联想,“床”会否是“婴儿摇篮”,即婴儿车?这样就跟“舆”搭上关系了。这可能是早期举地族落的一种习俗,生子言“举”,意为养育,反之,则为抛弃。

举的金文

举的甲骨文

商代举国在武丁时期的卜辞中较为多见,内容多为举族助商王行征伐之事。比如:“癸丑卜,争贞:举及(上工下口)方?”这是商王让举国带兵去追及(上工下口)方的贞问。(上工下口)方是西北部一个强大的异族,与商王朝长期处于敌对状态,卜辞中多有记载商王令他的属国去征伐它的事迹。还有卜辞:“贞:举及異(yì)、徵?”異和徵,也是当时商朝的敌对国,卜辞中也多有露面。据推测,商代異地和徵地都在当时殷之西或西北一带。卜辞大意是商王曾令举国征伐異、徵两族。卜辞:“贞:惟举令盖三百射?癸巳卜,彀贞:令举盖三百射?”这是商王命令举国国君或其中一名重要成员统率三百射的连贞,三百射,当为三百名弓弩手,弓弩手是古代军队作战时的一支重要力量,专事弓射。可见,举国人有善射能人,才有资格带领三百名射手。

举方鼎

从卜辞以及后来出土的举器铭文来看,举国从武丁开始一直到商末帝乙、帝辛时期,举国一直受到王室重用。山东费县出土举器“小子C簋(guǐ)”,其铭文:“癸巳,赏小子C贝十朋,在上。惟□令伐人方,C宾贝,用作文父丁尊彝(yí),在十月肜(róng)日,举。”大意是举族首领小子C(此字未识)曾带着族人参加商王对东夷的战争,战争取得胜利后举族人得到了商王的嘉奖。据专家推测,夷方被灭后,一支举族人便驻守在了泗水流域,或为举族内部迁徙,或为商王派驻,直到商朝灭亡,周朝兴起,这支举族人仍在此居住。与“小子C簋”相联系的举器还有“小子B卣”,铭文内容差不多,都记载着举族人参与伐夷方之事,估计山东长清、费县一带出土的大量举器跟这支举族有关。

小子射鼎铭文

商亡后,举国并未因此亡国,但族人遭到迁徙分散,流落各地,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举国铜器布遍大半个中国的原因。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北京房山琉璃河曾出土了几件与举族相关的西周时期的匽(燕)国铜器,证明西周时曾有一支举族人在匽国滞留。另有西周时的举器“员鼎”,铭文:“唯正月既望癸酉,王兽狩于林,王令员执犬,休善。用作父甲鼎。举。”大意是癸酉年的正月,周王将前往林中狞猎,令犬官举员执事,一切顺利,并作此鼎。说明西周早期时,有举族人曾在周室任犬官。上面提到的匽(燕)国为武王弟召公奭(shì)后裔之国,举族人之所以能受到姬姓周室及其宗国的任用,可能跟商末周初举国的及时臣服有关,至少其中有几支举族人投靠了周室。

费县出土举爵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甘肃灵台境内一座西周墓葬中出土一件带铭文举器“子夌尊”,举器为“泾伯”所有。我们都知道,西周时期的灵台县属密国境地,西周密国的前身是商代姞姓密须国,文王灭密须国,后武王再封姬姓。举国铜器出现在密国境内有两个原因,一是战争所获;二是通过友好馈赠,或婚嫁。据推测,“泾伯”为密国贵族,其祖先或为迁居到密国的举族人。纵观所有出土举器年代分析,举族人大约在西周中期以后逐渐消失,可能被其它新衍生出的复合姓氏所取代,亦或被慢慢融入到了其他族氏中。

文/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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