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西方古建筑差异之空间的封闭和开放
作为一个喜欢没事瞎逛的人,在欧洲三年多,没事就去教堂,宫殿以及博物馆转悠,感受哥特式建筑的瘦骨嶙峋,古希腊古罗马柱式的庄重,在家具和器皿上寻找巴洛克的波浪和洛可可的贝壳。相比于中国古代弯弯的拱桥,深深的庭院,花墙影壁假石营造的私家园林,可以发现古代建筑中西方的张扬和东方的内敛。
谈建筑不得不谈历史,说历史不得不说文化。泱泱中国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便开启了漫长的中央集权的过程,明清时期资本主义工商业的萌芽也未能动其根基。从明代文人徐渭坎坷的一生就已经可以看出,政治权力过度集中所带来的危害。但是这种专制集权的问题到清代也没有解决,郑板桥在辞官回乡之后刻了这么一个牌匾,聊避风雨。面对日益膨胀的政治权力下的文字狱,当权的知识分子们集体选择了对外沉默。这种沉默深刻反映在了建筑上,建筑的门面不大,进深却有七八间,后面还有花园。所有的这一切都被高高的围墙拦起来,外人是看不到里面的风景的。元代马致远有一出杂剧叫做墙头马上,幸好故事里面的男子骑了一匹马,否则还看不到站在墙头含笑的姑娘呢。一般富贵人家进门处还有照壁,进一步隔开了院内和院外的空间,将堂屋悬挂的名人字画古董花瓶半隐半藏,倒也是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趣味。这种封闭式的建筑风格不光是江南,北京的四合院,南方客家的土围子,都是披着儒家外衣的集权思想下的产物。钱钟书先生写了一本书叫做围城,比喻现代人的婚姻。我这里不得不想问一句,进了围城真的可以聊避风雨吗。墙外,是国法,墙内,是家法。墙里墙外都没有人权可言。
在文艺复兴或者说在宗教改革之前,西方同样是没有人权可言的,土地是上帝恩赐,生命也是上帝恩赐的,服从上帝,顺应命运的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人的日子自然是比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好不到哪里去,一辈子做牛做马,临死了还要买赎罪券才能上天堂。昏暗的教堂里都是那些可怜的迷途的羔羊在祷告,而手握司法权的修士修女们却在鹅绒床上媾和,这是波伽丘十日谈笔下的画面。市民阶级的兴起带来了及时行乐的想法,追求世俗的感官的快乐撼动了贵族和教皇的思想统治,同时法国的启蒙运动,德国的狂飙突进运动,从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到康德的三大道德律令,为这场变革带来了理性的光辉。建筑也像一个茁壮成长的青年,摆脱了中世纪的压抑,迎来了新古典主义,透露着青春的活力。无忧宫前面的草坪一级一级下去,视野逐渐开阔。前方水池四周有弹琴的森林女神,狩猎的太阳神,也有梳洗的爱情女神,他们体格健美,容貌俊俏,彷佛生命永远不会老去。欧洲的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市政厅,市政厅一般都有一个巨大的广场,附近是图书馆,杂货店,还有摆地摊的平民百姓。
最后说一点非常不一样的地方,德国的大学是没有围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