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高 | 氤氳非一香,参差多异色(《花乡神韵》序)

  — 岭南文化交流之窗 —  

贯千秋气脉,融万种风情。赞《花乡神韵》,雷炳钧撰、周榕林书。

《花乡神韵》序

氤氳非一香,参差多异色。

王云高
横州之得名,大约因其地横亘郁江中游,迫使从云贵高原余脉奔流而下的郁江在此旋了个弯,形成了个聚宝盘。这个风水宝地自古不但扼水陆之枢、成工商重镇,更是华夏中原文化与壮侗文化交融之地,多民族和睦而居,物阜而人灵。汉时的“乌蛮伏波故迹”、明时的“圣种白毛茶”,清代的“笔山村七十二举人”、百合的“鳌山书院”,到现代的“中国茉莉花都”、“国家级西津湿地公园”,林林总总,真的“眼底江山,皆成书本,胸中垒磈,书画文章。”引发山歌民谣充盈林中,唐风宋韵流于花间。惹得“苏门才子”秦少游也临海棠溪而作“宁浦书事”:“南土四时尽热,愁人日夜俱长。安得此身作石,一齐忘了家乡。”这与苏子啖荔而“不辞长作岭南人”真迺同曲共鸣也。
到了今时,国运昌则艺文兴。于是乎横县文联的期刊《茉莉花》成了全国名刊之一;横县诗词楹联学会的期刊《海棠诗联》应运而生。近闻,横县正争取获得“中华诗词之乡”和“中国楹联文化县”之称号。可喜可贺。横县的诗人们雄心顿发,要学少游的《宁浦书事》,翻写成讴歌新时代的“横县新书事”——《花乡神韵·横县风情当代诗词联集粹》,真盛事也,余闻知,抚掌而贺。这本诗集是育苗之地,“千里之行 积于跬步。”我钦佩横州文宣领导的远见,感谢集编者的辛劳,“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正企望之中,与我有同窗之谊的横州藉诗人雷炳钧(愚牛),受编者之托,令我作序。说我虽无横州血胤,但从人脉考证,我却是横县人的知音,1993年9月26日,帅立志先生赠一枚闲章向我“祝寿”,文曰“东坡身后九百年”,意思是说我虽然晚生900岁,仍属苏门弟子,帅老的根据是我对秦少游的崇拜。应该说,我没辜负他的鼓励,直到2016年我还写小说,塑造了“横州版的苏小妹”:依据是个雅俗共知的叠字迷句:“此木为柴山山出”,此典出处有“樵夫难倒郑板桥”说;有“纪晓岚巧应乾隆爷”说;版本甚多,无法、也不必去考证。我借趣移作“苏小妹为难新郎”新说,替秦少游交了一个答句,把秦观“插队”到横州,对曰:“黄木横空人犬伏”,让他把横州到伏波滩都染于笔底,(原文见《南宁历史文化精选》)。也许因为我这个“表态”,“一代亲,几代表”,横县诗群一直把我视为知音,于是乎有为这本诗集作序之令,给了我一个正面的“负担”。
早些年,某些人强调“批儒”,“废国学”,这些“左调”已经被百年的实践否定了。秦观先生虽不是横州人,但短短的几百天履迹在横州的山水花木间留下的亮点和益处,我们都心中有数,而且事不单传,文才和名气上远在尘后的建文帝履不出佛堂,仍然给南山茶留下一股浓香。楚时“泊来”的茉莉花,爱上了横州这片热土,至今漫山遍野,产量占全球60%。飘浮过横州的风,都溢满了花茶之香;汉文化与壮侗文化的的磨合交融,“氤氳非一香,參差多異色。”自然会氤氲出以“香文化”为特式的“横州诗仙”,进入全球的视网中心。我期待,这群诗仙便是这本诗集作者中的“山茶哥”、“茉莉妹”。其实他们已在本诗集中初露头角。
从图文到网络,都是人类的生活和文化的反映,因此,横县的诗友们把诗笔描述这些潜龙山水、人文古迹,以及“新迹”的西津电流和湿地、中华茉莉园和海棠文化长廊,等等“新生事物”上,乃至于某些村镇、学校和企业的颂歌,甚而对横州传统美食“横切鱼生”、“大头菜”、“枕头粽”、“粉利”,等等的诵咏,我以为都是正常的——有世必有史,有史必有诗。处于文坛的“老辈”,再荷上序主的“重任”,我受命对初选诗稿作了一次约略的过目。
从“关关睢鸠”,到五言七字,律诗绝句,从山野之间的山歌到唐诗宋词元曲,华夏的诗词走过了一个漫长、而优秀的征途,迄至19世纪末期引进了“西风”,白话诗成了新秀,这都是好事。只是“物极必反”,与政坛上的“极左”同步,也出现了对传统格律的鄙夷,乃至出现了“披枷带锁”的比喻,走向“分行散文”的“尖端”。在这个“声部”的影响下,格律诗词虽然仍有“老树新芽”,但往往也会染上些“新病”,例如“口号加韵脚”,甚而“口号无韵脚”之类.....对于这漫长的历史,我也曾多次与横州诗友漫谈,我表示绝不跟这个“风”。
此次阅稿,我除了为长者击案而歌,更特别在晚辈中寻觅知音。他们有些脸孔虽然陌生,但其诗情引起了我的共鸣,陌生的面孔忽觉似曾相识。
例如杨崇礼写“第十届茉莉花节”一首:“岭上莉花香万里,引来外妹在今秋。眸心叠印何人态?想念情哥脸带羞。”那就挺好!否定了“深山僻野主义”,把老外引来了,而且那位美女已经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老调。看惯了影视,欣赏了眸心的特写,叠印的韵味,西风和茉莉香交汇一起了,
又如杨东的《九龙瀑》“大圣九龙飞,天仙去复回。悠然湖戏洛,盘曲道相违。素练扬珠宝,深潭震鼓雷。翩翩人醉舞,踉跄踏歌归。”把“相违”的游览方向视同“驴友”,体现了“一带一路”的新观点。末句还把醉态形容舞姿,又避开了酒佬的“叫卖声”。
黄庆东老师的“味香质脆称佳品,色美身长号土鱿”。用妙语为誉满两广的横县传统土特产“大头菜”作了个无痕“广告”。我想,今后横县大头菜,可以披上“土鱿”的新衣,堂皇于市了。诗歌源于平凡的生活,黄老师这诗,可以为范例。
避嫌“广告”,但仍须兼顾楹联,我便不避“亲疏之嫌”,忍不住提到雷炳钧老弟为“横切双飞”的妙联:《店门联》:“横批:亦佳处;上联:鱼米水乡,小僮能鲙鲤;下联:汉唐风韵,雅客聚浮槎。”《店堂联》:“横批:金齑玉鲙;上联:少游仍在,尝眼中鲫鲤鲩鳊,片片成花,双飞雪蝶;下联:太白应来,啸怀里诗词曲赋,滔滔醉句,一洗风尘。”想游客见之,能不入店乎?然此弟老矣,不能胜酒,莫多提了。
还看后起之秀韦代森的《回横州》吧:“归闻岭外采茶歌,感慨犹深此更多。万里天青随目远,一江水碧抱城过。风流且学秦淮海,气概还崇马伏波。百越人间今胜昔,男儿事业莫蹉跎。”其转结联充满了英姿少年志,岂能不赞哉。
我特别高兴的是,看到当今在北京读小学的韦涛的诗:《游西津湖感怀》:“万顷津湖一鉴开,金波霞影共徘徊。这方水土家乡景,身在天涯不忘怀。”哇,横州诗坛果然后继有人也!“春笋已露尖尖角”,寄望于八零后,更寄望于零零后,必不会落空。我欲与韦涛“们”结为忘年之友,得允乎?
至于集中有些诗,如《茉莉人家》:“两只黄莺唱茉莉,一行紫燕飞彩霞,窗含游车千万辆,门开花海到天涯”。有套用之嫌,未达化用之妙,且音律有失,但古瓶装新酒,尝试在宏观上酵出茉莉之丽氛,仍属可读之作。或者,瑕瑜互见,剔庛琢瑜,迺成玉之道耶?我大胆建议编审时给予保留,祈能促作者更上层楼岂不美哉!
秦观先师在横州的遗诗,我们都熟透了,古人评曰:“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我们这些踏着少游足迹长大的人,拿起诗笔时也应该面对历史和读者,把我们真诚的“心迹”端出来,好吗?
在写这篇序文时,雷炳钧为我增写了大量的历史地理、景色人文的内容,谨表感谢!
是为序。
2018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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