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曲》赏析之九

《红楼梦》第五回

读红品诗词-48

《红楼梦曲》赏析之九

文/墨吟 筱蕊

第九支：虚花悟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1】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2】到头来，谁见把秋挨过？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3】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4】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5】上结着长生果。【6】

曲名“虚花悟”意谓参悟到“色空”的禅理，即良辰美景皆虚幻。

曲子以惜春的口吻咏叹皈依佛门的心理演变过程：我从元春、迎春、探春的不幸遭遇中看破红尘，所谓桃红柳绿的美景又能维持多久？倒不如趁早熄灭青春梦想，去寻觅那清静淡泊的心灵安宁。说什么，桃花漫天盛开，红杏倚云而栽。到头来，谁又看见它们能熬过寒秋严霜？只见那，栽种白杨的墓地里人在啼哭，栽种青枫的墓地里鬼在悲歌。更加上，无边枯草将荒坟野墓淹没。这真是，贫富交替空忙碌，春花秋谢受折磨。像这样，生的关头死的劫难谁能躲避？听人说，西方极乐世界有菩提宝树婆娑盘旋，上面结着长生果，那里才是我向往的地方。

惜春天性孤僻，看到人生的险恶，她用冷漠来武装自己，她的“冷”是被社会逼出来的，在她看来唯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三个姐姐不幸的结局，更令她对现实生活有一种恐惧感，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担忧。所以惜春最终皈依佛门，亦不足为奇了。

注释

【1】清淡天和：原指自然界清净淡泊之元气，佛教用以指清心寡欲、超凡脱俗之境界。

【2】夭桃、杏蕊：桃花和杏花，此处取唐·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诗意：“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3】白杨村、青枫林：均指墓地，古代墓地多栽种白杨和青枫。

【4】生关死劫：偏正词，偏向“死劫”，佛教认为人的生死是关头和劫数。

【5】婆娑：即菩提树，因树叶婆娑而得名。佛教以菩提树、娑罗树、七叶树为佛树，三者不可混同。

【6】长生果：意寓佛祖释迦牟尼之归宿。“果”为佛家语，积功德、悟佛理即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