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 || 三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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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自网络)
《三 叔》
文|刘锋
突然,一阵狂风把设在院子里三叔的灵堂刮倒了,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此时尽管是腊月初一的夜晚,天气有点寒冷,可乐队还是照常在吹奏着固定的曲目。
几个至亲在点酒的风俗中头顶托盘敬献着食品,可是就是在这突然间,二三分钟之内,灵棚内的灵堂被风刮倒了,支撑灵棚的钢管也折断了,试着撑了几次,还是不行,索性便算了。
三叔,是岳父的三弟,金泉酒厂倒闭之前的厂长。金泉酒因当地一条山沟的山泉甘甜清冽而被研发者找到而得名。
而就在前不久的一天酒场是的一个朋友还问我能不能再找到金泉酒,我摇摇头。
二十多年了,近三十年,有谁能把这样十几块钱的酒放这么长时间?何况也没有几个是搞收藏的,而我原本打算在今年的春节拜望三叔时再想询问而能否饱口福喝上一杯,现在已变得及不可能了,因为对我有很深成见的三姨是不可能让我喝的,何况现在三叔家里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祭奠仪式草草收场,左邻右舍的亲朋好友在简单地吃过晚饭后各自回家了,风从掀掉灵棚后便再没有停息,时大时小,刺骨的冷在山里的暗夜里更加猛,更令人感到沉闷。
我们几个挑担子(姊妹的女婿)用土埋或用脚踩将院子里的木柴火苗扑灭,把木炭煤火端回到停放三叔遗体的客厅。
灵堂前的白烛静静地燃着,祭奠的熏香袅袅升腾,和我算在内的四个挑担子无聊地搬来桌子玩起了纸牌----三代二,一者打发时间,二者守灵,因为明天出殡,这是最后一夜。
纸牌很有意思,在打发时间中确实起着很重要的地位,何况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几个今天晚上已无处安排睡觉。
漫漫长夜,外面又刮着风,这漫长的一夜尽管八个小时天就亮了,可唯有如此才可度过。
四十年了,除了看书写点小文章之外我对麻将、纸牌之类的娱乐不是不会不懂,而是不擅不精不玩。
别人说过是因为钱没有输到位,到位后自然就精就爱就乐此不疲。然而我还是不行,整日为生计奔波,虽不很辛苦却因爱好看书写作的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研究再去博弈那所谓的乐此不疲?
何况“打牌三十年,各赢各的钱”,我可能是太聪明了才至今没有陷进去。
是的,当初的我黑黑廋廋的却扛着与体重极不相符的麻袋穿行在街道和村村巷巷,及至成家也依然没有太多的改变。
三叔的女婿当时在供销社上班,穿戴整体不说,薪水比我高出许多,所以三姨逢人就说我没有出息。
她的女婿能打会算,让我的岳父母很没面子,及至今日我蜗居在城里的小房子里,人家早已在街道开起来自己的门市部并拥有几层楼房。
我不敢比,我没头比,因为一个作家和商人没有可比度。在我看来,他唯一能和我比的就是他的钱比我多。我没有太多的钱,我只能说我的钱只能够我花,够我养家糊口,够我打理亲朋好友之间的人情世故。
我能记住的是父母的生日,我能做到的是时时问候。
我和一个挑担伙着,当然是三叔的一个女婿。他是一位医生,也是一个牌友,只不过没有为此输掉很多,他有度,他知道什么叫做承受力。
屋外的风比刚才猛烈了,时不时将窗子刮得“呜呜”作响,索性闸上门,屋内的木炭煤火很旺,并时不时地泛起火苗,夜里两点多了,尽管有煤火在旁边燃着,却仍难抵阵阵寒意,阵阵困意。
不玩了,睡觉,实在着不住伙了。找三姨,三姨拿出三叔最后铺的一床褥子和一床被子,我们铺在地上,就将就一晚吧,这些东西今天用过明天就烧掉了。
和衣躺在褥子上,其实是睡在地上,那位做生意开门市部的挑担的脚直接蹬在我的棉袄胳膊上,一阵难闻的脚臭味险些让我窒息,我搞不清他的脚是多少天洗一回,或许是因为生意太忙而总是顾不上洗,强忍着倒在地板的褥子上,枕着好多年前的沙发垫子,想着将就着搞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可是,躺下是躺下了,可他的鼾声却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我用脚蹬了几次仍无反应,或许他是真的累了,他的梦里绝对比我的香甜。
躺下,却无法入睡,是因为心里的纠结始终无法排出。三叔六十九岁,岳父七十二岁,生日是一前一后,三叔腊月十三,岳父腊月十四,我听说他俩自小是相依为命。
双亲过世早,岳父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三叔。当兵,分配工作,成家,并将当时和现在都看来是好位置的街道的房子让给三叔居住,他自己居住在稍远的坡跟。
三叔干工作和做事认真、正直,唯一就是惧内。由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遗留的问题,三姨总是找茬和岳母争吵,可三叔却不敢去阻拦,着可能就是他软弱的一面。
其实那些都是小事,鸡毛蒜皮的事,却不曾料想会成为两家不相来往的原因。岳父做过大队干部,和那时小乡制的领导,为人处事在寺耳口碑极好,经常被请去处理邻家纠纷。
由于家里孩子多,岳父在困难时期没有从乡村走向城市,而是辞去了那些职务,成为地道的农民。
为此,他不曾后悔过,尽管和他一起参加工作并经他举荐的一些人职务为正县,他也不曾去求人家办事,安心做农民。平淡看世事。
与岳父相比,三叔是幸运的,酒厂虽然倒闭了,可他的单位还在,并因此在六十岁的时候还领上了退休金。
按理说,三叔这样的老人理应是幸福的,但却由于三姨的溺爱和缺乏管教,儿子打牌有许多赌债,由此的“名声”导致成家困难,好不容易在三十好几的时候娶了媳妇,却由于三姨的脾气不好,导致婆媳关系紧张,不能正常相处。
媳妇经常熬娘家,在外人看来,给儿子结婚后就要单独过日子,也就是另家,而三叔家有两座房子,一座土房,一座砖房,完全可以各住各的,却真的弄不明白为啥媳妇总是熬娘家?
这是一个搞不清的问题,何况我又是外人。家里如此,嫁在不远处的女子在婆家也不亦乐乎,好多次轻信三姨的话吵着闹离婚。
而每当此时,女子婆家的大人却不找亲家商量,却找我的岳父来处理。是难于沟通还是不可理喻,街坊邻居看的很清,唯独我们讲不清理,讲不清自己家里的理。
儿子最后出门打工,媳妇长期带孩子居住在娘家,其实三叔心里非常清楚,他时不时地买些东西背过三姨偷偷地坐车把东西给孙子送去。毕竟是亲孙子啊!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其实,日常的生活并无大事,都是小事,只是心态不同便将事情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去。
天亮了,外面已有人开始吆喝,好在风停了,尽管冷,却不刺骨了。我知道:三叔这位在尘世上走完苦闷、迷茫、无奈的老人就要走了,就要走向自己亲手搭建的新屋。
我去看过,是靠近坡跟的阳坡地带,很暖和,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符合三叔的心意?其实也好,自己无能力处理的事,索性就随它去吧。
眼不见,心里反倒清静,只是,当我再次抬头看见三叔的遗像时,那一双充满迷茫、愁闷、无奈的眼神还是深深的刺痛了我。
我不敢对视,我怕,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涌了出来。突然,一声啼哭传进耳朵:
“娃呀,你爷走了,谁给我娃买吃的呀?”
是儿媳妇。一声就足够。
如果上苍有灵,三叔应该无憾了。
刘锋,笔名柳枫,望月楼主,陕西洛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国学艺术研究会会员。现供职于洛南时代领域华阳老街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
出版作品有《月亮里面有棵树》、《草尖上的泪珠》、《轻轻给你说》、《浮嚣中的一片净土》及主编鹿池川文丛《鹿池夜月明》。作品散见于《商洛日报》、《商洛诗歌》、《青年作家》、《消费者导报》、《中国粮油市场报》等。
投稿邮箱:40844037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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