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海的人,不懂漂泊
漂泊的意义
是什么
我
也想知道啊
早起晨光熹微,门前的蔷薇有凋零之景,不过好在也有新苞初生之象。我一如平常地探望它们,竟偶然地在花丛中发现了一株饱满地蒲公英花球。从前在家里也常见蒲公英,不过往往没有这般满月的景象。大部分的是半月与残月,像这样八月十五的月亮还着实少见。
我忍不住想吹散它的种子,却不忍拔下它的花茎。于是,我伏在地上,悄悄接近它盛大的伞群,轻轻一吹,便从满月过度到半月,继而是一把把小伞星散地离开,甘心漂泊似的,头也不回。我想起小时候老师讲过的关于蒲公英的故事,老师说它们为了将自己的种子散播到各处,所以故意将种子发育成小伞的样子,这样遇风而散,就会在无形中实现它们漂泊的愿望。于是年幼的我明白了,原来植物也是喜欢远方的。
万物共生在一片土地上,连最踏实的青草也不愿妥协一生只扎根一处的命运。它们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不惜与这飘忽不定的疾风赌一场。像严歌苓笔下正值青春的扶桑,因为轻信了拐子的话,从此便与那一踏游船终不回的命运纠缠不清了。
东北的风向来凛冽,这是海边生活的人感受不到的。都说大连的风大,可这么久了,我在大连遇到的疾风,吹在身上也不过像是羽绒枕头的击打罢了,但家乡的风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尽管在风力不足的时候,轻轻一吹也能轻易地将蒲公英豁下个缺口,所以家里土地茂盛蒲公英疯长,却难见一株饱满的花种。也许是因为经历过故乡的风吧,北方女孩对远方的执念也如同刀刃上的疾风一般,如此坚定,如此果断地要奔向充满未知的远方。如黑土地上扎根的农作物,虽然土壤肥沃、阳光充沛,可依旧是一群脑袋里填满了幻想的生物,在凛冽的狂风中跃跃欲试地渴望机会放手一搏。
这样的心性使某一粒花种漂洋过海地来到了羽绒枕头的故乡,这里气候宜人,风柔雨淡,这里的人也像这安逸饱满的蒲公英一样,未经历过疾风,也没想过要远走他乡一场。若不是我忽然给予它飞翔的力量,相信很快小伞们便会凋落在母亲的脚下,与父辈们一样重复着相似的人生。
离开上一份工作的时候,曾疯狂地想过要自己创业。如果遵从内心的想法,我最想开的是一家书店,平常日卖咖啡和奶茶,每周三开放花艺课,周末请专业的甜点师教大家烘焙,成品可以免费带回家。但当我把想法说给一位好友听时,她告诉我这种店实在不适合在大连开,这里的人喜欢安逸和平淡,平时宁愿宅在家也不愿意出门的。她说,或许我理想中的书店可以开在广州,那里的人更懂生活,也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此刻,我站在距那时聊天差不多一年远的地方,脚边立着一根蒲公英的花杆。我想起那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儿,也怀念那段没有顾虑,甘愿疾风知劲草的时光。
或许我马上便要离开这里了,离开那一株株正值青春年少却不愿飞翔的蒲公英花种,去另一个远方继续飘荡。
那一天如果真的到了,我想我在这里结交的朋友们都会劝我说远方是离家的地方,是无依无靠,泪水与汗水交融的地方。可赶海的人永远不懂,那迎风破浪从浩瀚的星辰一路漂泊到海边的小蛤蜊们,不仅仅是饭桌上一顿海鲜那样存在的。它们比岸上的人更洒脱、更自在,它们命里带风,每一次出海都是流浪。
或许,你觉得漂泊很累,或许,你宁愿宅在家里看一部喜欢的电视剧。但生命里有无数个慵懒的时光,每一次决定安逸而逃避劳累,都是在向庸碌做出近一步的妥协。浮生无事,尽管一坨烂泥也有存在的意义,但我不愿就这样安逸下去了。
越是沉溺就越是慵懒,越是懒惰就越感到疲惫。试一试吧,走出这座散漫的小城,以后每周三的花艺课上,我都为你都点缀一株残月般的蒲公英,好吗?
我想
这就是漂泊的意义
文字 ☞ 雨
排版 ☞ 萌
愿往后路途
深情不枉付,余生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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