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红木·随笔随言:说鼓I 20110508林海微澜
【复刻从前,原贴2011年5月8日始于70迷糊的客厅】
好久没折腾漫话红木--随笔随言了。
最初的漫话红木,始于2006年的911。
当时只不过看到了因为公元2005黄花梨元年之后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懵懵懂懂,觉得迷糊,于是就来了个自发的漫话红木。
于是笼统地说到家具造型,说到2001红木国标,也说到红木正名。
几个春秋下来,渐渐地也积累了不少的个人收获。
于是想着鼓捣一点不那么笼统的内容。
适逢有传统家具同好搭建了一个鼓楼,聊表祝福,于是从此开始说鼓。
是为开帖语。
2011-5-08
开始说鼓。
这是在下的第一个鼓。
八足鼓凳。
材质:泰国缅甸花梨(简称泰缅花梨)。
制作年代: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
当年一股脑儿地弄了为数不少的家具,从厅堂到卧室,独独没有考虑书房。
原因再简单不过:家中领导不喜欢红木。
所以相敬如宾,书房权当让步。
于是找了当时在广东省土畜产进出口公司的朋友帮手。
朋友主管原木进口,麾下有一家外向出口专业加工厂,大号“广信”。
还记得当时广州街头的“红木营生”,千篇一律的菠萝格。
这花梨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已经分属难得。
就这么上了手。
朋友从泰国缅甸进口木头,源头有保证。
到“广信”来来回回地看了个完整,确如李永中老板(当年的称呼叫厂长)所说,厂里场外都是一水的花梨,只有这一种,想掺也没别的廉价木头。
说远了。
这两只八足鼓凳,原本是“广信”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出口制作,大概是富裕的两个,就放在厂长办公室里充数,于是厅堂卧室之后,也就不缺这两个,一并下了手。
往事悠悠,将近二十个春秋。
先把这个“鼓”开宗明义。
早三两月在台山伍氏兴隆的时候恰好与兴隆主人漫谈到这“鼓”与“圆”的分别。
同样是圆咕隆冬的凳子,为什么有的叫鼓凳,有的叫圆凳?
伍先生四两拨千斤:“有束腰的不是鼓凳,叫做圆凳。没束腰的才是真正的鼓凳”。
一语点醒。
说来也是,哪里有鼓带束腰的。
所以虽然如今网络江湖上号称团购“鼓凳”的厂家层出不穷,带束腰的那些个款式,通通算不得“鼓”。
且从在下的这第一个“鼓”开始。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工。
与如今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简单地说,早些年的活儿粗。
那时候没如今的这么多讲究,尤其是刮磨的所谓表面功夫。
不过,以前的用料很实诚,不仅仅是“粗放”,所有的下料都是顺纹切割。
攒边,腿足,牙板,全部都是顺纹制作,有规矩,不讲究。
这很容易看清楚,木纤维有方向性,顺纹切割,成器的尺寸稳定性自然比“乱纹”的要好许多。
来个侧面照,这个“鼓”的弧度很足,够鼓。
将近二十年前的广作。
不过依稀记得:“广信”厂长曾说过,手下的主要是浙江工。
“江浙人做事仔细”。
[mwzy: 虽然是伍先生说的,但我认为不是很妥当.圆凳也分有束腰和无束腰二种,有些圆凳因造型象鼓,叫鼓凳并无不妥.还有一种坐具叫墩,那都是无束腰的,敦也分鼓墩和绣墩二种. 图中这个矮坐具应该叫"鼓墩"]
(林海微澜eddie:)谢谢关注与评点。
认作“鼓”就行了。
南北有异,北方人口中常说墩子,南方却多半没这个说辞。
而且这“墩”的本义最初不指坐具。
窃以为“鼓”不带“束腰”的说辞合理。
当然,如果有人强辩说有的鼓也收腰的,那也没脾气。
比如高丽女人翩翩起舞时拍的两头粗中间细的鼓,就在外观上有别于我们汉人鼓的中间粗。
有些东西还是约定俗成好些。
传统家具领域,不曾经历过暴秦的“书同文车同辙”。
所以南方的台,北方的桌。南方的柜,北方的橱。
万类霜天。
阁下愿意怎么称呼都可以。
只是如果说到我们汉文明的传统的“鼓”,到真的是不曾见过有束腰的。
(继续说鼓)
口说无凭。
还好这八足鼓凳身上曾留了个印记。
当年入门时的款识。
丙子年,公元1996.
江浙人做事仔细。一丝不苟的如斯刀笔,此言不虚。
在下不过与厂长随口一说,厂里小工随手动刀而已。
至于这宅字,倒是曾问过母亲的。
长在红旗下,对传统文化总有点战战兢兢。
府第的“府”字肯定不合适,从前用得起“府”的,不是权贵就是精英,再不然就是暴发户的无法无天。
口语中常用的“家”,多半带了点俚俗的气息。
于是选了“宅”字,款识这东西,终归需要一点文气。
不成想十数年后的今天,“宅”也成了潮语,只是贬义多于褒义。
泰缅花梨。
这样细腻的纹理与质地,上漆之后的风范,与如今高高在上的海南黄花梨,多少有几分相似。
老黄不分海越。
前人多半也不怎么细分花梨。
所以民国以前,大概没什么“黄”花梨。
大同小异而已。
先看看底足吧。
分明的铁钉与一字螺丝。
动容中。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工。
那时候的广州,关于红木家具,有这样两个说法:
1、红木家具不用钉子,原因?红木太硬,钉子敲不进去,硬敲会开裂
2、红木家具是榫卯结构,不适合频繁搬动。搬得多了会散架
这八足鼓凳将近二十个春秋。
底足结结实实地嵌着两口铁钉。
红木是很硬,钉子硬敲的话是可能开裂,可旋进去不行么?
最好的办法是先用电钻开一个小洞,然后把比小洞口径稍大的螺丝钉旋进去。
这鼓凳将近二十年来搬动无数。
至今依然结实坚固。
抚今追昔,当年的民居,大概釉面地砖还是稀罕物,所以不用担心铁钉磨损地表。
其次,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十字螺丝钉在大陆大概也是个新生事物,拧过螺丝钉就知道,一字和十字,天差地别。
我们一直在进步。
看了底足再看头脸。
宽大的收缩缝。
南方做工。
如今“严丝合缝”是主流了,于是落伍。
不过话说回来,长木匠,短铁匠。
这木作营生,还是有余地比没余地更合理一些。
上了漆的泰缅花梨,看上去还真的与海南黄花梨有几分相似。
在“广信”见过当年广东省土畜产进出口公司进口的泰缅花梨圆木大料,往往是天然陈化的灰白色外皮壳,苍老虬劲。
俱往矣。
(atanbo: 窃以为'鼓’是“园”的夸张。与束腰无关。)
(林海微澜eddie:)
谢谢关注与点评。
在下也认同这个“圆”。
圆鼓鼓。
不收不束。
所以很早就接受了这圆鼓鼓的器型。
而且矮胖的圆鼓鼓更喜欢。
比如这“敦实”的八足鼓凳。
当年的价格就不便宜。
不用厂家多说什么“料足”,喜欢就是喜欢。
汉文化唯心,圆鼓鼓的东西,多半暗合了“圆满”吧。
比如八月十五。
鼓凳的造型,窃以为没那么多讲究,一要鼓,二要圆。如此而已。
只不过家具终归是长物,既然是个日用,这稳定性是不能不考虑的。
所以相对来说,矮胖的“鼓”比高挑的“鼓”要更实用。
高挑的“鼓”,往往中看不中用。
那种一碰就倒的鼓,添堵。
家具不过长物,首先是个实用。
京城有专家名嘴说:圆的家具,方的瓷器,最难做。
这话就真的没法说了。
圆的家具为数众多,不知道这算怎么个“难做”法。
关于这“圆”与“鼓”的说辞,窃以为“鼓”算是“圆”内的一种。“圆”包容包括了“鼓”。
有些个带束腰的“鼓凳”,仔细看看侧面的轮廓,其实“鼓”并不凸出。
鼓凳鼓凳,还是“鼓”得显山露水更贴切一些。
于是这“稳定性”的高低就成了分水岭。
不那么“鼓”的“鼓凳”,自然在稳定性上会占些便宜的。
窃以为带束腰的,还是算圆凳更合理一些。
一孔之见,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