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三》(八)
初,窦融等闻帝威德,心欲东向,以河西隔远,未能自通,乃从隗嚣受建武王朔(跟从隗嚣接受建武的年号);嚣皆假其将军印绶(授予窦融印绶)。嚣外顺人望,内怀异心(表面顺从刘秀,实则怀有异心),使辩士张玄说融等曰:“更始事已成,寻复亡灭,此一姓不再兴之效也(刘玄的失败表明刘姓不能再兴了)!今即有所主,便相系属,一旦拘制,自令失柄,后有危败,虽悔无及(咱们不能马上服从刘秀,万一他也败了,咱后悔晚了)。方今豪桀竞逐,雌雄未决,当各据土宇,与陇、蜀合从,高可为六国,下不失尉佗(咱们应该各守地盘,建立联盟,好了可以成为诸侯,最差也会像尉佗一样)。”融等召豪桀议之,其中识者皆曰:“今皇帝姓名见于图书(谶纬之书),自前世博物道术之士谷子云(人名)、夏贺良(人名)等皆言汉有再受命之符,故刘子骏(刘歆)改易名字,冀应其占(希望可以应验)。及莽末,西门君惠(人名)谋立子骏,事觉被杀,出谓观者曰:'谶文不误,刘秀真汝主也!(西门死到临头都坚持主张)’此皆近事暴著,众所共见者也。况今称帝者数人,而雒阳土地最广,甲兵最强,号令最明,观符命而察人事,它姓殆未能当也!(无论是从符命还是从实力,刘秀都是最应该的)”众议或同或异(众说纷纭)。融遂决策东向,遣长史刘钧等奉书诣雒阳。
半民:河西的窦融和陇东的隗嚣见识不同。
先是,帝亦发使遗融书以招之,遇钧于道,即与俱还(不约而同)。帝见钧欢甚,礼飨毕,乃遣令还(礼数周到的接待后打发他回去),赐融玺书曰:“今益州有公孙子阳(并称),天水有隗将军(上下之别)。方蜀(公孙述)、汉(隗嚣)相攻,权在将军,举足左右,便有轻重(你的地位很重要)。以此言之,欲相厚岂有量哉!欲遂立桓、文,辅微国(自谦),当勉卒功业(你想跟我,你就尽力做吧);欲三分鼎足,连衡合从,亦宜以时定(你想独居一方,要因时而定)。天下未并,吾与尔绝域(不接壤),非相吞之国。今之议者,必有任嚣教尉佗制七郡之计。王者有分土,无分民(可以分割土地,不能分别百姓),自适己事而已(自己看着干吧)。”因授融为凉州牧。玺书至河西,河西皆惊,以为天子明见万里之外(看到刘秀远察万里的能力)。
半民:刘秀的信很透彻,也很实际,并不勉力“硬”求,给对方“指明道路”,反倒更起作用。
硃祜急攻黎丘,六月,秦丰穷困出降;轞车送洛阳。吴汉劾祜废诏命,受丰降(弹劾他接受秦丰投降)。上诛丰,不罪祜(刘秀没有怪罪)。
董宪与刘纡、苏茂、佼强去(离开)下邳还兰陵,使茂,强助庞萌围桃城。帝时幸蒙(正在蒙地),闻之,乃留辎重,自将轻兵晨夜驰赴。至亢父(地名),或言百官疲倦,可且止宿(大家累了,休息一下);上不听,复行十里,宿任城,去(距离)桃城六十里。旦日,诸将请进(请求进兵),庞萌等亦勒兵挑战。帝令诸将不得出,休士养锐以挫其锋(避敌锋芒,养己锐气)。时吴汉等在东郡,驰使召之。萌等惊曰:“数百里晨夜行,以为至当战,而坚坐任城,致人城下,真不可往也!(刘秀表现总是出人意料)”乃悉兵攻桃城。城中闻车驾(刘秀)至,众心益固;萌等攻二十馀日,众疲困,不能下。吴汉、王常、盖延、王梁、马武、王霸等皆至,帝乃率众军进救桃城,亲自搏战,大破之。庞萌、苏茂、佼强夜走从董宪。
半民:刘秀连夜行军宿任城,其意并不在战,而在于鼓舞桃城士气,促敌惊慌,然后以军心稳固的桃城牵制、疲惫敌军,然后集聚大军包围疲敝之敌,当然是轻取之。
秋,七月,丁丑,帝幸沛,进幸湖陵。董宪与刘纡悉其兵数万人屯昌虑(地名);宪招诱五校馀贼,与之抿守建阳。帝至蕃,去宪所百馀里,诸将请进,帝不听(反而不前进了),知五校乏食当退,敕各坚壁以待其敝(各自驻守等待敌人破绽)。顷之,五校果引去。帝乃亲临,四面攻宪,三日,大破之。佼强将其众降,苏茂奔张步,宪及庞萌走保郯。八月,己酉,帝幸郯,留吴汉攻之,车驾转徇彭城、下邳。吴汉拔郯,董宪、庞萌走保朐。刘纡不知所归(不知去向了),其军士高扈斩之以降。吴汉进围朐。
冬,十月,帝幸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