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 || 叶瘦轻拖绿,花小不飞红—窗口那抹绿

窗口那抹绿

笨笨

自从新增了一盆吊兰,窗口那一抹绿,实际是三抹绿了。一盆已然开枝未曾散叶的绿茶。一盆和周遭比显得低矮,但绿意葱茏、层层叠叠的绿绣球。

苏轼在《卜算子·咏山茶花》中这样写: 春早送娇羞,姹紫依风袅。万绿丛中秀靥留,更著嫣和俏。“叶乱裁笺绿,花宜插鬓红。”是柳宗元在《新植海石榴》的描绘。窗口的这枝绿茶,显然离诗词里的描述很有违和感。它株高约到我的膝盖,整枝呈微微的弧形,面对你的右侧稍稍曲一些身子,仿佛在试探你的态度,却不失淑女的矜持。主干上左右伸出大约有七、八根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小枝。枝上绿叶左右迎面相向而长,让人无端想起并蒂莲花,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又似乎是无心栽柳之为。与其它两盆相比,它的叶子显墨绿、深绿,那一种古朴厚重,隐隐露出背后的沧桑故事如翻滚叠浪,让人很想一探究竟,又不免深深量思。同样守望在窗口,它的叶上总是有厚厚的灰尘,看上去绿上面盖上了一层浅浅的“雾霾”。似乎窗口所有的尘土都被它一身所承,久久不语,默然伫立,让人想起戈壁滩昂扬挺立的白杨。我曾留心用水洒之,几次都不见效,只得任其而之。虽终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何年一掬草,婆娑在盆中。叶瘦轻拖绿,花小不飞红。”在低调的仨中,另一侧的吊兰是最明媚的。四月的中旬,金师傅送给我的时候,它还是害羞地微微张开一圈的绿叶,如即将发育成熟的少女含羞,不舍得绽放它全部的身姿。大约一周过去了,这里的水土似乎也十分宜人,它以不为人知的速度,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向上挺身子,向周身舒展四肢。这些章鱼爪子,有长得初生牛犊之势,不怕天不怕地地立着,也有如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里的“荷叶莲田田”,似一个个跪坐着的舞女,仰着头,往后倾着身子下着腰,一点点一点点,终致落地,尽情地展示着它的柔软和韧性。两周后的一天清晨,两根伸出芭蕾舞女长长手臂的绿枝,居然开出了三、五朵小兰花。五片白色的花瓣,精致而娇贵,花蕊是点点嫩黄,嫩的要非常用力才可以辨别出颜色。“兰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一天傍晚,雷鸣电闪,夏日的暴风雨如祸福旦夕的人生,不约而至。狂风中,山茶微微抖动着苍老的深色绿叶,似乎在掩饰着手足无措的惊慌。一侧的吊兰艳丽地笑着,要趁着这一场暴风雨涅槃么?它张开所有的藤叶,用力地展开,收藏起所有的柔媚,薄背在风雨中挺立着。处于中间低洼地带的绣球花,每个见到它的人,都不由得称赞它柔顺的身躯,叶子的片数不少,却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有上下相互交叠,却不肯舒展全部。这样的懂事乖巧让人怜惜。叶子非常地茂密,远看过去像一个圆融的“绿叶球”。都说它结了很多花苞,马上就要开花了,可一等再等,至今都不曾见到“球花”的身影。风雨之下,身为鱼肉,只见它低着头,任身躯摇摆却不显慌乱:暴风雨的意义就是,当你穿越了它,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

第二天打开门,风早就停了,雨自然也歇了,天阴沉沉的,远方似乎有一丝鱼肚白,暗示着曙光的来临。山茶已经老成稳重着,吊兰依然清新靓丽,绣球花还是低着头,不闻不语。

风雨好像不曾来过,一切似乎从未发生。窗口那抹绿,还在。

作者为富阳小学语文老师

撰文|笨笨

编辑|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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