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高晓茜】定格了月亮的木窗子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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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了月亮的木窗子

原创/高晓茜

家里的巷道较宽，双边巷，一共有十八家，坐北朝南九家是后来盖的新房，建的时间短些，当然是铝合金窗了。坐南朝北的九家是巷里的老住户，相继的，有七家装修换窗的都换成了铝合金窗，外边再加上防盗网，有木窗子剩下二家了，我家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的家里的大门也是木门，架不住其它家都换铁门，前两年把原来的大门木门换成铁门了，换门时，人家都说，门窗一起换了，我执拗地不换窗，还是木窗子，现在院子内还是木门、木窗子，与我而言，木窗子是有温度的。

家里这个木窗子的存在与我们结婚的年份一样的，1992年，算起来近30年了，以美观、新潮的角度来看，太不合适宜了。你想想看，近30年除了重新过油漆的四、五次外，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两层，一层玻璃，一层窗纱，当然窗纱换得勤些，这点还有些虚荣心，最起码表面看着是新的了。窗子的格子很小，换窗纱都不是件易事。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子，这已是我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打开木窗子，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四季的风景尽在眼前，还有那曾经发生过的许多幸福记忆。

窗外传来放学回来女儿的叫声“妈，快来吧，咱家燕子伤害我了？”我忙跑出去看，原来燕子屎掉在她头发上了，然后宣布说燕子是无意伤害，她不计较。家门口墙上每年都会来一对燕子，在这里孵一窝小燕子，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听到窗外勤劳的燕子夫妻俩欢快地对话声。女儿有个好朋友，因爱动手动脚，女儿给她起外号“暴力姐”，一天俩人一起走着，“暴力姐”说“这讨厌的燕子飞来飞去……”话未说完“啪”像雨一样洒在她脸上。“下雨了吗？”她问女儿“没有呀”“我怎么感觉下雨了”女儿转过头看，“暴力姐”脸上掉下一堆燕子屎，女儿哈哈大笑“燕子在报复你呢”。同样的一件事，对她“暴力姐”来说是“有意报复”对她来说是“无意伤害”，这么有趣的场景，是女儿上高中时期的事了。

总有一些美好的回忆，需要以传统方式的传承；总有一些贵重的情愫，需要以最原始的坚守把住。前段时间收拾房间，我看到了老李87年当兵的警营日记，用简笔画的拳术图，还有当时学习的些许感想；翻到了女儿的小学作文本、小报上登的作文、三好学生的奖状，初高中的作文本，我收拾起她的这些，只是想留下女儿一路成长的生活点滴；翻到了我的十几本日记，上面记载着我的生活，有苦，有累，有欢笑，更多的是生活的感言，还有当时看到的那些励志的话语，伴着我走过平凡岁月；还有婆婆临去世前一再要求给我的，爸爸1980年从汉中开会买回来的棕箱子，现在仍能记得她说“衣服送到里面隔潮，别嫌旧，那是你爸带回来的”。这么厚重的礼物，我一定得欣然接受的。

窗子的历史自比文字的历史要久远的多。两千年前的某个晚上，酒喝到恰恰好的曹操，站在木窗前，思绪万千，长呤一句“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欲上青云揽明月的渴望，大概从古到今从没断绝过，古人造的“明”字，就是明证，一个“明”字，令人脱口而出“日月明”，可能不是那回事，而是“囧月明”，“囧”正是定格了月亮的木窗子。

夜籁人静，明月在窗，家人已酣然入睡，我悄悄地坐在我家的木窗子下面，打开台灯，摊开正在看着梁晓声的《人世间》......

尽管每次擦我家木窗子上的玻璃，都是是件难事，我仍会和这温暖的木窗子、木门相伴，和家人一起，轻安自在，微笑向暖，用纯粹的心去体味这人生的真谛，只要简单，不要繁杂，一起在这珍贵的人世间，好好活一遍。

我家还是木窗子！尽管过时，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