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言后评

　　月之十二日晚，言菊朋及慧珠父女演于吉祥，余应友约往观，至场适《美良川》下场，《青石山》上，该戏朱桂芳之九尾狐，按现今老一辈武旦，自阎岚秋故后，仅朱一人矣。朱之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候，自无疵可摘。加以高盛麟之关平，嗓音洪亮宽远，念白有劲，扮相虽不够“美”字，然不失英俊雄伟，有大将风。二目奕奕有神，脸上颇带戏。钱宝森之周仓，火气全消，身手稳健、边实，实为好配角，其他如高世寿，世泰之马童，俱能施其所长。《青石山》下，本应为言之《骂曹》，因角色不齐，故又加一出《战太平》，平平而已。

《击鼓骂曹》 言菊朋 饰 祢衡

　　休息十分后，《骂曹》上，王泉奎之曹操，扎金奎之张辽，言菊朋于“有请祢先生”声中出场矣。言自关外返京后，嗓音好转，吐字正确，虽音轻但放得开、收得住，尤以鼓法特佳，加以李慕良之胡琴更相得益彰，惜因时间关系，将“平生……”之第一场及每次唱时有之《长亭》删去，是遗憾也。

《凤还巢》 言慧珠 饰 程雪娥

　　《骂曹》下，即为大轴《凤还巢》，王连奎之刘鲁七，张蝶芬之刘端玉，孙甫亭之程夫人，陈喜星之程浦，平平。朱千岁为萧盛萱，一代丑行宗匠之嫡传，自是可观。王福山之程雪雁，以武丑而演此丑旦戏，作女儿之状态居然不恶，难煞老道矣，马连昆之监军周太监，其为菊朋之老配角，自为不凡，嗓虽欠亮，但出字有劲，且能见景抓哏。姜妙香之穆居易，扮相俊俏温雅，做派身段俱有尺寸，台步稳练，且《凤还巢》为其熟戏。言菊朋不惜余力，加饰该戏中之元帅洪功，念白吐字，甚有研究，足为该戏生色。程雪娥为菊朋次女慧珠，扮相极佳，嗓音清脆动听，行腔颇似畹华，做派亦佳，如偷观穆生时，将小女子含羞之态表现无余，惟其头部不甚稳，望慧珠以后稍加注意则成完人也。否则，若成为习惯，则美玉有瑕矣。

　　（摘自 《立言画刊》 1940年70期7页，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