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父亲是小偷
听说88岁的曾外祖母要到家里来住,而且要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住下去,直到死。12岁的米奇都快疯了。
曾外祖母来了,他以为连续坐3天的长途汽车后,他看到的一定是一个虚弱、发抖、站都站不住的老太婆。没想到,曾外祖母根本不是从汽车踏板上走下来的,而是轻轻松松跳下来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曾外祖母不好相处。
果然,还在回家的汽车上,曾外祖母就对他说:“这小子长得还没有一只母鸡壮。你多大了?12岁?我看像10岁,或者9岁。”然后,曾外祖母又对他的爸妈说:“我得现在就跟你们说清楚,以防你们有什么误解。你们千万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一笔巨额遗产,我可一点儿积蓄都没有。我去你们家住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我可以付自己的伙食费,仅此而已。”
一进家门,曾外祖母就说:“这整套公寓还没有我家的客厅大。”他不客气的回击道:“是啊,您要是待在您自己家里会更舒服!”
看到卧室里有一台电视机,她说:“把电视机放在卧室?这太可怕了!搬走它!”这台电视机可是当初米奇跟爸妈软磨硬泡了很久才得来的,没想到曾外祖母一句话,电视机就没了。米奇开始打心底里讨厌她。
曾外祖母每天晚上8点睡觉,早上5点起床。起床后立即冲到卫生间洗漱,接着穿好衣服去厨房做早饭,把平底锅弄得乒乒乓乓响个不停。米奇不得不把枕头捂在脑袋上,心想爸爸妈妈恐怕也会这么做。直到她出门去晨练,一家人受的折磨才告一段落。
最糟糕的还不是她的早起,而是晚上全家人都不能扰乱她的早睡。8点以后,家里哪怕有一丁点儿响声,或者客厅电视机发出低得快听不见的声音,都会让她愤怒地发出“嘘!嘘!”的抱怨。他觉得妈妈一定没听明白曾外祖母的意思,她不是来这里等死,她是来把一家人给折磨死。这个讨厌的家伙!
平时,他是不会偷看别人隐私的,但是曾外祖母对他的迫害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可以原谅,于是,他偷偷把曾外祖母的箱子从床底下拖出来,打开。发现四个很大的笔记本。都是曾外祖母的日记。从10岁到现在,记载了78年岁月。
他以为曾外祖母一直住在那个偏僻的角落,过着贫困的生活。没想到曾外祖母10岁以前生活在芝加哥,家里有两个女佣,还有司机和厨子。后来,父亲告诉她自己破产了,一个雇员偷走了公司的钱,他们必须离开芝加哥。他们才搬到那个偏僻的角落去。
爸爸的生意伙伴是一个没鼻子的巨人。他把一家人安置在一座森林木屋里。他们的生活完全改变了。得自己整理被褥,还得帮母亲干活,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佣人了。学校里有很多害人精和小流氓,她和妹妹挨了几次打后学会了还击。
她发现父亲变了。以前在芝加哥穿着雅致,举止矜持,现在邋里邋遢,经常早上不刮胡须,一礼拜不换衣服。而且始终板着脸,似乎正面临着某些危险。一天晚上,她听到父母在吵架,吵得很凶。母亲责怪父亲不该让全家生活在危险中,父亲则说,他不会让全家饿死的。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决定监视父母。
一天,父母都不在家,一个很帅的男人来找她父亲,让她给父亲捎口信,希望和父亲见一面。她把口信带给父亲后,父亲脸色苍白,咆哮着怪她不应该给陌生人开门。父母把她们安排睡下后,与合伙人一起低声私语。他们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那个让她给父亲捎口信的人又来了,父亲没让他进门,直接外面谈去了。她悄悄跟踪父亲。听到那个人要父亲与合伙人蒸馏酒厂50%的利润,父亲很生气。那个人说,你知道你合伙人的鼻子是怎么没有的吗?是被我用钳子拔下来的。我既没有家人也不关心我同伙的生死,你就不一样了,你有妻子和两个女儿。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鼻子,两只耳朵,一条舌头,还有手指……听了他的话,父亲高声叫着扑向那个人。那个人的同伙拿着枪来了,试图瞄准父亲,又担心伤到那个人,所以不敢开枪。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一连串冲锋枪发射的声音。那个人和他的同伙都倒下了。原来是父亲的合伙人开的枪。
父母与合伙人卖了很多烈酒,赚了很多钱。他们买了一辆新汽车,又开了一个锯木厂,还在森林深处盖了一栋大房子。现在家里有三辆汽车,父亲一辆、母亲一辆、合伙人一辆。但她知道父母开的蒸馏酒厂是违法的,并找到了酒厂。
父母突然离奇失踪,她在蒸馏酒厂看到了父母的尸体。死亡原因是蒸馏炉爆炸,爆炸原因是小鸟在蒸馏酒厂烟囱上搭了一个巢。在家里,她们找到了父母的遗嘱:遗产归她和妹妹。她们的监护权交给合伙人。于是,合伙人一直陪着她们俩,直到她20岁。
她20岁生日那天,合伙人告诉她:“你已经有能力独自经营锯木厂,我要走了。”合伙人告诉她:“15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小偷和杀人犯了。每次我下定决心重新做人,过上正派生活时,总有意外让我实现不了心愿。我的家人在一次火灾中死光了。我流浪到芝加哥,在一家地下酒馆认识了你父亲。那时你父亲打扮得像个绅士。你父亲喝醉了,他告诉我,你祖父在一家制鞋厂工作,把他介绍进去负责工厂账目往来工作,从那时起,他就偷偷从钱柜里拿钱塞进自己腰包。因为他表现出色,职位也越升越高,一直做到老板合伙人。他挪用了越来越多的公款,最终他的行为被人发现,险些被送进监狱。你祖父去厂里为他求情。最后厂里决定,只要他把钱还回来,就不报警,但必须离开工厂,离开芝加哥。我遇见他时,他刚刚变卖了家里的公寓和汽车,所得的钱刚够还债。他在外地没有熟人,家里还有你妈妈和你们姊妹俩等着他养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提出让他和我一起到这里谋出路。”
听了合伙人的话,她震惊极了!有这样一个小偷和做违法生意的父亲,她也觉得不光彩。但父亲就是父亲,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家时,他总是那么慈祥可亲。曾外祖母45岁那年生下了一个男孩,男孩的父亲得知她怀孕后就离开了她。男孩也在16岁那年偷偷从家里跑出去,成了巡回拳击表演场的拳击手,那个男孩就是米奇的外祖父。已经去世5年了。
看了曾外祖母的日记后,米奇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一想到她在比自己还小的年纪就遭到那么多变故,经历过那么多难熬的日子,米奇就对她佩服之极。当她回到自己的森林小屋时,米奇居然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利用假期,专门去看她。利用作为晚辈的爱,去呵护她那颗孤独寂寞的心。
这个故事源自法国作家的一本书《菲斯的秘密》。
很多东西我们都可以选择,唯有父母无法选择。米奇的曾外祖母之所以处处惹人讨厌,与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有关。她一直生活在恐惧中,随时有生命危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需要时时提防所有人,以免对自己造成伤害。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她怎么可能会惹人疼爱呢?希望所有做父母的都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自己的孩子造成无法弥补的缺憾。曾外祖母的妹妹17岁嫁到了吉林长春,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她不愿意去回忆噩梦一样的生活。没错,希望父母不要让自己的孩子过着噩梦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