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文学】《文学是美好的》 |作者:邓晓明
【邓氏文学】《文学是美好的》 |作者:邓晓明
《文学是美好的》
作者:邓晓明
二0二一年初,江西省作家协会公布新会员名单,本人有幸名列其中。多年的夙愿,终于成为现实。在欣喜之余,我给省作协副主席曾清生老师发去微信,感谢对我的关心和厚爱。不一会儿,就收到曾老师的回信:“文学是美好的”。
我细细品味、慢慢咀嚼这短短的6个字,联想到自己走过的文学之路,这不就是我的人生真实写照吗……
我出生在江西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上,一条锦江小河蜿蜒流过,这就是江西南昌新建县石岗街。打从懂事起,就是与泥土为伴,生性顽劣,多动难静。不是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就是惹得街坊邻居上门告状,是个讨人嫌的小笨孩。
母亲是镇卫生院的妇产科医生,父亲是小学的语文老师,在镇上也算是有脸面的知识分子了。可我一年级期未考试,只刚刚及格,实在是给父母亲丢脸了。父亲一气之下,狠揍了我一顿,并让我留级重读。但我坐在教室里,心却云游四方去了。成绩依然没有多大的长进,这情形一直持续到文.化.大革命来临。
上小学四年级时,学校突然宣布停课闹革命。十岁的我,暗暗庆幸:那多好啊!不再担心上课回答不出问题被罚站,不再担心作业完不成被点名批评了。但随着运动的不断加深,越来越多熟悉的人被揪出来批.斗了。尤其是父亲也被戴上高.帽子,挂上大牌子,俯首掩面地站在大街上,接受红卫兵和贫下中农的批斗。工资也停发了,家里顿时陷入经济危机和恐慌之中。我开始感觉文化大革命不好玩了。不久自已也被撵出校门,流落街头了。
为了逃避红卫兵的迫害,我躲到外婆家去放牛。为了能吃饱饭,我到亲戚家帮放鸭子。为了省下买煤的钱,我到山上去捡柴火、拾牛粪。为了节约口粮,我到田地上去拾谷穗、捡红薯。为了能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我拜师学木工、习泥工。小小的年纪,初尝到世间艰难与炎凉。
1969年,父亲终于从牛棚里解放出来,我也重新背起书包,再次走进厚田小学,插班到五年级念书。三年的辍学流浪生活,让我懂得了学习机会的宝贵,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像脱胎换骨似的,我如饥似渴地学习,废寐忘食地读书。
一天,班主任谭荣华老师宣布我为班上的学习委员。这让我和同学们都大为惊讶,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并不算优秀。谭老师似乎猜到了大家的心事,接着说道:“邓晓明同学的学习成绩虽然现在不是班上最好的,但他聚精会神的听讲,专心致志的思考,从他专注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不甘落后的决心,奋勇争先的信心,这是最至关重要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力”。我打心底里感激谭老师对我的鼓励和信任。从此后,我就像上满发条的陀螺,高速地运转着。到小学毕业时,我的成绩已在班上名列前茅了。时间虽然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谭老师的知遇之恩,我永生难忘。
读高中时,要到离家30里的生米中学去上学。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每个星期只有很少的几毛钱伙食费。到了一星期的后几天,带来的咸菜吃光了,伙食费也用完了,就进入到吃白饭的状态了。有一天放学后,化学课曾庆淦老师,把我叫到他宿舍,指着一碗荤菜和一碗米饭命令道,把它们全部消灭掉。从此,每当口袋空空,每当教室停电无法自习,或是碰到不会做的难题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敲开曾老师的门,这是我心灵温馨的港湾。在曾老师的书柜里,摆放着许多的文学书籍,曾老师要求我挤出时间多看点书,这对一生都有益处。渐渐地我开始喜欢上了文学书籍,也让我终身受益。
1977年,邓小平第三次复出,主抓科技和教育。我所在的流湖公社,决定选拔一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充实到教师队伍中,我有幸被选上,并任命为流湖中心小学副校长。当公社文教组刘兴仁组长亲自送我去报到上任时,我似乎感觉到,文学离我更近了。
这年冬天,传来国家改革高考制度,采取自愿报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彻底摈弃组织批准、我这个富农分子的孙子,反革命分子的儿子,社会地位低下的小人物,隐约地看到了希望在向我招手。在紧张的教学之余,我挤出时间复习功课,报名参加考试。第一场考试是语文,作文题目是“记我的老师”。我以苏联电影"山村女教师"的故事为蓝本,女老师李敦妹为原型,把谭荣华、曾庆淦等我熟悉的老师们,对我的好全部融汇在一起,写起来特别的得心应手,真有点下笔如有神的感觉。虽然后来由于时间的关系,没有抄写到考卷上去,但改卷老师还是给了我一个很高的分数,文学成就了我的求学梦想。
进到南京气象学院,全新的优美环境,快节奏的学习生活,融洽和谐的人际关系,让我仿佛进入桃花源一般。有一天,偶然在学校宣传栏看到一则通知,为庆祝建校25周年,开展征文评选活动。不知怎么触动到我的哪根神经,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拿起笔来,一气呵成地写就散文诗《南气院,愿您青春永驻!》,居然被选中了,并刊登在《南气青年》杂志上。不久,我被任命为南气院学生通讯社负责人兼《南气青年》主编。从此以后,白天上课,脑子里装满高等数学微积分、天气预报方程式、动力气象模型等理科知识。晚上,则四处联络文学青年,收集稿件,编辑付印,直至夜深人静。这期间,自己还见缝插针,创作了不少散文和诗歌,在南京气象学院学报等刊物上发表。不知疲倦,通宵达旦是常事,完全是一个文学青年的亢奋与执着。
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庐山气象台工作。当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我迫不及待下山,到邮局订阅了《十月》《收获》《萌芽》等杂志,又跑到新华书店,购买自己心仪已久的文学书籍,直到口袋里空空如也,回来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后来组建家庭,有了下一代,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微薄的工资收入,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去买书订杂志了。为了满足读书的嗜好,尝试着到图书馆去借书看,但往往跟不上文学发展的步伐,掌握不到文学发展的最新方向。后来只好采取到书摊上买书看,但往往因多为盗版,错字连篇倒味口,影响阅读情趣。不管再忙,睡觉前总要看一会儿书,才能入梦。因公出差,最不能忘带的东西,必定是文学书籍。遇到什么难忘的事,自己总是第一时间,把它记录下来。这个习惯,让我收益非浅。
1987年夏天,回到老家与妻儿团聚的我,突然接到九江市气象局的加急电报:速到九江报到。当我乘汽车、坐火车,赶到李帮杰局长办公室,被告知到修水县气象站去采访,撰写先进事迹材料。之后的半个月里,我白天召开座谈会,与干部职工促膝长谈,走访服务单位和有关人员。晚上睡在测报值班室里,整理素材,撰写稿件。山里的夏天,蚊子特别的厉害,我被咬得全身红肿,一抓就发炎化脓流水,又痒又痛。
当我把修水县气象站和徐传华站长的先进事迹材料交给李局长,以为可以打道回府了。那知道他压根不看我写的材料,而是要我像小学生一般,大声诵读给他听。并说,你觉得哪里不通顺,就从那里修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之后的日子里,早晨一上班,我就把修改好的稿子,念给李局长听,再回到招待所修改,循环往复,直到有一天,李局长说:可以了,你回去吧。这次写材料的经历,不曾想成为了我命运的重要转折点。
1989年初,国家气象局创办《中国气象报》,要求各省气象局成立记者站,并要配备专职人员,从事宣传报道工作。我就是凭着撰写的修水县气象站和徐传华站长这两个材料,双双获得国家气象局的表彰奖励的业绩,在全省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从县气象站直接调入省气象局。从而结束了八年夫妻分居两地的愁苦生活,文学又一次改变了我的命运。
2010年,我从领导岗位退居二线,忙碌惯了我,突然轻闲下来,一时不知道如何去打发时间。有一天,闻讯老领导李帮杰因病去世的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很想写点东西,以示纪念。可提起笔来,很多字词都记不起来了,怎么写都言不达意。才发现当年的文学青年,已经变成了反应迟钝的糟老头了。正当我懊恼不已的时候,脑海产生了一个想法,重拾旧好,与文学为伴,丰富晚年的生活。经过一番努力,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的第一篇散文"君子之交淡如水",在《中国气象报》上发表了。捧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自己的习作终于变成铅字,心里甜滋滋的,别提多高兴了,我似乎又找到了文学梦的感觉了。继后,我先后在《中国气象报》等省部级以上报纸杂志上发表散文、随笔30余篇。
进入花甲年轮,本该颐养天年的我,被单位返聘主编《江西省气象志》,虽然为伊消得人憔悴,但衣带渐宽终不悔。在繁重的伏案工作之余,开始关注氏族文化的研究与交流,发起成立了江西省邓氏文化研究院。随着邓氏谱牒、邓氏文史研究的不断拓展,我对当代伟人邓小平的思想品格的形成,与邓氏文化历史的天然联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组建了江西邓小平文化研究会。设想从邓小平的性格、品格和人格特征为切入点,潜心研究、并丰富邓氏文化的内涵,形成与世俱进的,更加全面、更加科学的邓氏文化。
但是,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除了一腔热血,满腔热情外,文学水平还停留在业余爱好的层次,研究工作陷入瓶颈期。思考再三,决定拜师求学。庚子鼠年冬日,我迈进了江西文学的殿堂一省作家协会,受到曾清生老师的热情接见,对我的请求,给予了积极的回应。鉴于我对江西文学界的情况知之甚少,主动帮助我,联系寻找常务理事,为我的申请当推荐人。我们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由于文学的关系,曾老师一见如故,倾力相助,让我十分感动,也心怀感激。
回顾自己六十多年的人生路,让我领悟到:文学确实是美好的。此时脑海里突然迸出几句打油诗来:
乡村求学乃顽童,可笑痴迷文学梦。
文革少年牛鸭伴,几年愁苦腹中空。
东山再起邓先圣,重启考壇余幸中。
薪薄借光解心渴,秃椽拙作夕阳红。
(注:邓先圣为邓小平的学名)
二O二一年二月十六日于南昌
【作者简介:】
邓晓明,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气象志》主编,江西省邓氏文化研究院院长,江西邓小平文化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