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光带来的美好
“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为我们描绘了一派水天一色的安静与祥和。景,教材注释“日光”,整句话描述的景色因为“春和景明”而成立,春天天气和暖阳光明媚,因为和暖无风,洞庭一湖才能波澜不惊,因为波澜不惊,才能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每次读书至此,总是感慨作者观察之细致,行文之逻辑。
景字从日,是典型的形声字,表示日光。左思《咏史》“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景,就是日光的意思。因为日光在一天中变幻无穷,所以,描述日光的词语非常丰富,早晨第一抹阳光是晨曦,旭日东升是天将大亮,昃景是日影西斜,黄昏、傍晚是太阳落山造成的晦暗。欧阳修在《醉翁亭记》中有这样的描述: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一句话中,从日的字有暝、晦、明、朝、暮。这种种景象都是由于日光引发。因为日出,林间的雾散了,因为云来了,遮住了阳光,山岩洞穴变得晦暗,明暗的变化就是山间朝暮的变化。日光在一年中亦有不同的变化,这不同变化造成的是“四时之景不同”。
风景,有风,有日,才是风景。风造成动态的美,景意在光,有了光,就有了影和色,有了风,就有了响动。风景就是有响动,有光色,才能叫风景。九寨沟的水那么美,是因为有光有色有响动,有树的倒影,所以美。“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本是海日升空,天鸡高唱的一片曙色,却由于山花迷人而倚石暂憩,忽然间暮色降临,旦暮之变如此匆匆。暮色中熊咆龙吟,响彻山谷,深林为之战栗,层巅为之惊动。这光色,这响动,尤其这响动,惊动了层颠与深林,以至于“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历代写风景的诗歌无不是描述着声色响动,人们看风景也无不是看着声色响动,古人造词造字之精准,不得不令人叹服。
《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对景字的解释,很好地呈现了字形分化和词义引申的系列:景,光之所照,有界限也。古影作景,如《周礼》“正日景是”。又景有光大之义,故属于天者曰景星,曰景云,曰景风;属于地者,曰景山,曰景行;属于人者曰景福。这段话中,讲了影是景的分化字;景的本意是光照;光照蕴含光大的义素,属于天的叫景星,景星又叫德星,“其状五常,常出于有道之国”;景云就是祥云;景风是夏至以后暖和的风。属于地的,景山是大山,景行是大路。属于人的,景福是大福。可见这含有景的词汇,大部分都是褒义的词语。阳光带来的美好,在“景”字和景字构成的词语中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