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赵利民｜ 汾河流水哗啦啦

作者简介：

赵利民，男，汉族，1963年生，山西省稷山县人，爱好写作。在国内多家报刊、公众平台发表文学作品，现任山西省侯马市城市发展投资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汾河流水哗啦啦

文/赵利民

汾河，在稷山县自东向西全长25公里，流经35个自然村,共有大小桥梁9座。把稷山的版图划分为二，汾南和汾北。河水蕴育着后稷大地肥沃的土地，灌溉着成千上万亩农田，滋润着两岸绿油油的庄稼。桥梁是连接汾南和汾北的必要交通要道，或许有人会问一条河流会有何神奇？大多时候是一些再单调不过的水流，一成不变地流淌着。我多次在汾河岸边行走，总在思考这条河的神奇之处，思考它是怎样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生活在河两岸的人又是创造了怎样独特的生活美景。

我的家乡，稷山县太阳乡勋重村，属于汾河以南，离稷山县城15公里，要去稷山县城，过汾河桥梁是必经之路。小时候，家里经济困难，加上大人们整日辛勤劳作，我整天上学读书。18岁以前我没有去过稷山县城，不知道汾河是什么模样。常听村里大人们说，去县城要过汾河桥。那时候，冬天天气特别寒冷，到了数九寒天，汾河结冰，河水冰层达到一定厚度，人和车常常直接在冰上经过。

我上初中之后，在地理课本上知道，汾河全程都在山西，属于山西人的母亲河，是山西第二大河。源于山西雁北宁武管涔山脉，一路向南向西，奔涌700多公里，流经忻州、太原、吕梁、晋中、临汾、运城，6市29县。汇小溪，聚滴露，穿越峻隘，游历平川，一鼓作气，直奔晋南万荣，扑入黄河怀抱。

长期以来，汾河却被人们忽略了。自始至终都在山西境内，它没有流经多个省份，没有被众多的人们分享，居然一直把它看成一条可有可无的河。因为被看轻，她的过往，她的风姿，慢慢地，淡出了视野，归于了历史。

1981年夏天，父亲用自行车带着我去稷山县城参加中考。当时稷山汾河大桥已经建成，我们过了河，我第一次认识了汾河。

1996年夏天，由于多日连降暴雨，汾河水猛涨，洪水冲向了村庄，扑向了农田。稷山汾河大桥下的河水接近桥面，防汛成为一项重要任务，为了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暂时交通中断，封锁了稷山汾河大桥。有一天，我骑着自行车到县城办事，只好绕道，从下费桥上经过。下费桥始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钢木结构，是一座战备桥梁，过桥，下费村要收费。当时，骑自行车过河，过桥费每人二毛钱，下费村人不收钱。该桥为南北走向，我骑车由南往北过桥，正准备过桥时，碰见了刚从对面过来的，我在清河中学上学时教我们英语的翟因发老师，好久不见，自然要寒暄几句，我们说完话，翟老师转身给收费的说，我是他的学生，免了我的过桥费。虽然只有区区二毛钱，但我一直铭记在心。有一年，过完春节，我和一个朋友（他原在清河中学工作过），专门准备了一些特产礼品看望翟因发老师。非常遗憾，老师去河南办事不在家，只好把所带特产礼品，送给他的家里人转交。虽然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但翟因发老师的深情厚谊，我至今难忘。

听汾河岸边的一位老人说，过去，汾河水可以直接用水桶挑回家里喝。即使是大雨过后水质不清的时候，人们用一块干净的棉布过滤一下，倒入锅中，煮开了便可以饮用或做饭。很早以前汾河水是水质透明清澈见底儿的，口渴了，可以直接掬起水来喝，可以品尝到大自然最纯正的美味。

老人还告诉我，平日里会有人到河边来钓鱼。他还说在他小时候，汾河里游着大鱼，人们钓起过近半米长的大鱼。来到山西旅游的人，也可以品尝汾河鱼。汾河里有自然生长着的鱼。汾河下游与黄河交汇处巨大的黄河滩上，人们引汾河水至鱼塘进行人工养殖汾河鱼。鱼塘星罗棋布般分布在汾河岸边。外地人来到山西，有人还会专门喝点汾酒，品尝汾河鱼。汾酒产于汾阳，酒有幸与河、城市同名。人们喝汾河水，吃汾河鱼，饮汾河酒。可见，汾河对于人们的生活是重要的，它在人们心目中有着神圣的地位。

据有关资料记载，汾河从忻州出发，一路向南向西滚滚而下。汾河之所以会成为一条省级大河，悠悠河水千年流淌，除源头山泉昼夜源源不断喷涌而出，它一路还汇聚了诸多支流的水，汾河自古以来水势很大，历朝历代都是船运的重要河道。特别是唐代，木材、粮食、货物都通过汾河运往京城长安。汾河流域的居民要从河的一岸度过对岸，如不想走远路绕道桥上，要从渡口坐船。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汾河上还有大大小小船只来往，商船、货船、客船在河面上往来穿梭，形成热闹繁忙景象。

后来，随着现代工业的兴起，母亲河开始呻吟了。满目狼藉的建筑垃圾和工业废渣覆盖了“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香花兰草。初春，冰雪消融，一路高歌的北归大雁没了它们的栖息地，另寻它处去了。盛夏，水温适度，玩童戏水，学游泳，捉鱼蟹，嘻笑打闹的场面只是老人们的描述。金秋十月，原本棉花泛白，谷穗低头，硕果压枝的季节，烟雾却笼罩着两岸田园，废水浸过的庄稼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母亲河流泪了。严冬腊月，不见玩童滑冰，只有污水横流，母亲河的心肺感染了。汾河就停止奔流了，无论你多么爱它，它那仅仅有的一点时断时续的水，不是有毒，就是翻臭了。

汾河"死"了！至少是奄奄一息了。为什么呀？难道是工业文明给予我们的洪荒之力？

人们不仅要问，我们山西的青山绿水呢？我们那汾河水哗啦啦流过小村旁的美景呢？它们都去哪里？难道提高GDP，就一定要以牺牲环境作代价吗？

历史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国进入环境觉醒乃至猛醒的年代”，山西开始拉开决战架势治理汾河，历经几十年艰苦奋战，破解“少、脏、远、漏”水难题，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直至开始向污染宣战，实施最严格的环境保护制度，进入制度化治理时代，形成全省上下一个共识：让绿色成为美丽山西的“底色”，重建汾河田园风貌，重筑汾河生态长廊，重现汾河大河风光!

在GDP与生态之间，政府选择了生态；在短期效益与长远利益之间，政府选择了长远。我工作地的侯马市历届领导，多次拒绝污染利税企业入市，使侯马成为全国环境模范城市，生态宜居城市。

2011年前后，我在侯马市环保局环境监察大队担任副大队长职务，经常到侯马一些大型企业进行环境监察，就看到过极个别不法企业随意排污现象。根据相关政策法规，我们都进行了严厉处罚。向往幸福，追求幸福，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前几年，我在侯马市工商联、侯马市总商会主持全面工作，女儿在临汾第一中学上学，我经常去临汾开会（或看望女儿）。去临汾的次数多了起来，我才真正走近汾河，触摸到汾河，感知到汾河。河，作为一个人类生存必需的重要基因，才在生命里重新激活。河的浩荡，河的秀美，河的壮阔，河的阴柔，河的沧桑，河的古老，才一一展现在我的面前。利用工作间隙，常常到临汾汾河公园游玩，沿河而行，看到汾河水清了，河岸上花红柳绿，鸟叫蝉鸣。汾河公园成为人们赏玩之地，为人们提供纳凉之所。汾河又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复活了，实现了历史性的回归。

春季的清晨，来到汾河边上，清润的河风，无名的花香，向我展示着她温柔的存在；夏季的晚上，来到汾河边上，水波荡漾，仿佛在和野鸭嬉戏，岸边是欢歌笑语的游人。走在水泥压花的小路上，远处是夕阳西下的美景，天连着水，水连着天，水天一色。光看着它们都是一种视觉的享受：秋天的傍晚，来到汾河边上，金色的夕阳慢慢的染上了红色，在那柔和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各种小鸟在空中飞翔，夜幕降临，汾河染上一片墨色，她又变成了一个深沉的使者，我静静的站着，听着水流的声音，听着万物慢慢静止，想着明日这里又是怎样的美景呢？冬天的中午，来到汾河边上，看这条河流，仿佛在看一个雪的世界，天空也被雪染成了白色。冬天的汾河，有着别样的风情，她变得内敛而干净，不像春的繁华、夏的热烈、秋的收获，只是静静地倘佯在那里，用一种安宁到被人忽视的姿态，隐藏成长的秘密，在新的一年春季来临时，你会惊喜地发现，原来那些细小的生命都被汾河护在怀里，静静等待着春暖花开……

碧水客船游，两岸似锦绣，虹桥跨东西，河畔尽欢歌。大美汾河，我们在你的身旁亲历过疾风暴雨的侵袭，感受过电闪雷鸣的洗礼，经历过盛夏酷暑的考验，感受过萧瑟秋风的寒凉；大美汾河，我们平凡的岁月里融进了多彩的你，生活充满了无限的乐趣！

前年到去年，因为照看孙子，我和爱人多次去太原，孩子们领我们看了太原汾河公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弯弯曲曲地伸向远方。春天的汾河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地上的小草偷偷地从土地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岸边的柳树摇摆着手与春姑娘打着招呼。从南到北，汾河公园都沉浸在春天的气息里。

公园里的人们三五成群，一堆儿一堆儿的，有的大人带着孩子们在放风筝；有的聚在一起聊天；也有的小朋友们一起做起了游戏，他们在美丽的公园里洒脱的奔跑着，打闹着，欢声笑语不时灌入耳畔；公园一侧仿古建筑的亭子里，一群年龄参差不齐的人们在无拘无束的歌唱，动听的歌声在这清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嘹亮，不时传来阵阵热烈的掌声，……春天的汾河公园是美丽太原中的一幅画卷。

辛勤的公园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给花草树木修剪枝叶，浇水，同时也把一些杂物清理干净。

汾河是一只默默奉献的蚕，也是贯穿太原喧闹中的一丝宁静，静的让人心醉、让人心潮澎湃，静得让人抛开世俗杂念，只有一心向自然……荡舟河面，碧绿和着雾色，丝丝抚平了忧愁。

作家闫珊珊说：“汾河，她已经不是水了，也不仅仅是河流，而是血，是流淌在我们每一个新诞生的生命或者渐渐老去的生命里的血液。”

汾河，这条养育着山西多半人口的母亲河，因为这条河千百年来的悲喜涛声，她不仅是一条生态河，更是一条精神河。滋养着两岸几千万人民生生不息，孕育着灿烂的汾河文化，见证着三晋大地的历史沧桑变化。无疑，这是一条关乎山西人民生命的河，是一条关系山西生态环境的河。

可我，还是想要说，一条河，它流经千年，几千年的流淌，流成了自己的生态，流成了自己的世界，我们只不过是它的过客，只不过是它的一部分。站在汾河岸边，我们应该深思……

自古以来，汾河就在那里，如果说三晋大地是一片叶，那么汾河就是那片叶上的主脉；如果说中华文明是棵大树，汾河就是它最主要的一条根；它是三晋人民的一条河，一条亘古的河，它孕育，并滋养了我们，没有它，就没有我们。

“你看那汾河的水呀，哗哗啦啦地流过我的小村旁”，悠扬动听的旋律在耳旁萦绕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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