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琴行杯散文大赛】张玉霞丨照片

作家新干线

zuojiaxinganxian 

　

作者简介

---

张玉霞：山西永济市人，高中教师。随兴所写，作品多散落于报纸，网络平台。

照片

张玉霞

　　以前的相册被孩子玩破了，照片便乱丢起来，一些自以为比较珍贵的记忆似乎没有此物的提醒，便遗忘起来。

　　于是，一个大大的新相册让我忙碌了一晚。

　　清贫的岁月，回忆都是片段。一切从初中毕业照开始，童年是什么样子，只能靠想象来解决了。

　　姐姐曾说，她能记住我小时的模样，一个标准的茶壶盖发型，一条绣有四化字样的裙子，一双不大的眼。

　　她少女时代所有的对卡通娃娃的想象与塑造，都是在我身上体现的。她说，我有一张胖乎乎红彤彤的洋娃娃脸。

　　她的记忆也只这些，至于我捏泥人，爬树，摘野葡萄的画面只有靠记忆了。

　　八岁那年，姐姐在我依恋的哭声中远嫁了，自此我再没有童年。

　　到初三年级，我依然没有自行车。由于同村的女伴陆续停学，我上下学，都是一个人躲躲闪闪地走弯弯曲曲的田野小道，来去各八里，可能也就是那时候，有了相伴终生，挥之不去的轻度抑郁。

　　那段日子只留下一张照片。毕业合照上，坐在正中的那个人，带给我些许温暖。他是一个姓杜的物理老师，还是学校的副校长，那时家境清贫，我被迫辍过几次学，每次他都耐心地把我叫回去，他固执地一遍遍给我补课，我终于能几分羞怯地站到领奖台。

　　这位物理老师还喜欢找我干活。尤其是买吃的。一块钱一百个糖，他会给我兜里塞几个。倒一次瓜皮，就能赏块西瓜。他把不太脏的自行车交我擦，轮子最后都成亮闪闪了，于是，我又理所当然得到几块西瓜。

　　那张已经泛黄的合照，让我又看见他的模样。大眼睛，透着温和与慈祥。而站在旁边的我，瑟瑟缩缩，穿着一件姐姐剩下的打着补丁的黄衣裳。

　　高中时代，在我的班主任，自己的亲哥哥的高压之下，我更沉默了。那时候，我为自己的情窦初开羞愧不已。负疚感逼着我夜以继日地勤奋，照片多起来，却都是我坚强的矜持，温柔似我，青春迷茫，我笑得身不由己。

　　上天对我最大的怜惜，就是毕业后的那次偶遇，然后永远地各奔东西。清秀如他，于我，也只留下几张纸照而已。

　　大学时代，我从青涩，纯朴逐渐走向时尚，一张张无锡、黄山、连云港出游照片都能嗅出少女的芬芳。在他乡的大学时光，我多了份思乡之苦，除了成为系里的小才女，在南方说来就到的大雨里，固执地渴望着，又本能地排斥着一份份心意。

　    大三内心主流色彩开始倾向橄榄绿。南上北下的火车上便与某某相遇。终于也是几张纸片，高大魁梧热情奔放的军官，几架军用飞机，还有他战地集训时捉拿爬滚的高清特写。

　　这位兵哥哥后来去抗洪了，突然就杳无音信，留给我的那块铜表也已锈迹斑斑。

　　我们唯一的合影定格在1998年，酷暑噪蝉。

　　绿过去就是灰黑了。一页页翻过去，照片越来越新，上面的影子却变得沧桑憔悴。灰头土脸抱着个孩子，长发飘飘变成了中分式，身材开始臃肿，旁边是一个不修边幅，憨厚纯朴的男人。

　     女儿只有五岁，照片却是厚厚一叠。满月、周岁、生日……山岗、河流、平川，处处都是她的身影，极尽姿势，笑得童真嫣然。红扑扑的苹果圆脸，齐耳的朵拉发型，衣裙飘飘，蜜样的甜醉。

　     我把她的照片一一摆在了相册最前面，似乎要续起我幼时的空白。

　     时光流逝，岁月轮回。一起走过的，端详了又端详，终究因为记不起你而怅惘。那天的阳光定格在纸上，那日的花树灿烂的无两样。

　    照片上的人儿，都去了何方?

【作家新干线】推广团队：本刊主编：谭文峰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e-mail]散文投稿：[e-mail]诗歌投稿：[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