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百出的别字诗(二)
陈振桂
清朝有个监生老读白字,一天,他的一位朋友看他正在读《水浒》,便问他:“仁兄在看何书?”他答曰:“《木许》。”友人一听,十分诧异。说:“《木许》一书实未见过,请问书中所载是些什么人?”答曰:“有一季达(李逵),手使两把大爹(斧),有万夫不当之男(勇)。”友人听罢,才知道他把字念白了,忍俊吟诗曰:
古珍藏本一《木许》, 姓季名达更为奇。
手使两把大板爹, 万夫不当是男儿。
相传,清代乾隆年间,某翰林上书时,将“翁仲”误作“仲翁”,乾隆顺手批道:
翁仲如何作仲翁,十年寒窗少夫功。
而今不许为林翰,罚去江南作判通。
乾隆以“毒”攻“毒”,故意将“功夫”、“翰林”、“通判”写作“夫功”、“林翰”、“判通”,这位翰林满面羞愧,灰溜溜地去了江南。
清代书画家赵之谦,到浙江黄岩县作官。阅读试卷时,发现一考生将文中的“奋”都写成了错字,将“田”写成“臼”,作诗一首加以讽刺:
奋到黄岩亦怪哉,将田换成臼拿回,
岂从佃父收租后,或是工人舂米来。
送舅须防男变脸,养儿要防鬼成胎。
畜生下体虽无总,日久终须要凿开。
护国运动时期,顾品珍将军的表弟王敬文带着顾将军之父顾小瑜的书信求见民政厅厅长金利容,要求金厅长安排他到涪州任知州。王敬文在自我介绍宣誓时,将涪字念成陪,又改成倍,众大笑不止。金厅长将此事告知顾将军,顾大笑,作打油诗道:
欲作州官不识州,时陪时倍费思筹。
家严是你好姑父,莫把小瑜作小偷。
咸丰、同治年间,嘉兴黄霁青,名安涛,是位词人。同年某生投书问候,误将“黄”写成“王”,黄霁青乃以诗答曰:
江夏琅琊末结盟,廿头三画最分明。
他家自接周吴郑,敝姓曾连顾孟平。
须向九秋寻菊有,莫从四月问瓜生。
右军若招涪翁换, 孤负笼鹅道士情。
第一句用地名代姓;第二句区别字形;第三、四句用歇后藏词法;第五句以菊色指黄,是“借代暗示法”;瓜指王瓜,第六句以瓜指王,也是“借代暗示法” ,王羲之,字右军,黄庭坚,号涪翁,两处分别以字、号代姓。王曾以书法帖换道士之鹅。最后两句是“借代”和“用典”。律诗八句,用多种手法,句句紧扣“黄王之辨”,别出心裁,匠心独运。
《海天琴思录》说,粤东曾鲸堂喜种菊,彭大令过访,留题七律,韵用一东,中间错用二冬,鲸堂因次其韵,戏成—律云:
丁冬花唤作丁东,试问东冬若个浓?
四矢果应分纵送.一狐何据别戎茸。
唐风凿凿原通沃,周雅雍雍本叶丰。
自是诗人吟不错。秋英落岂异春红。
旧诗句尾韵脚分一东、二冬等,有严格区别,不容混淆。此诗就是讽刺用韵混淆的。其实旧诗韵分部歧复,不甚科学,也难以分类查检。
谈迁《枣林俎》“诽调”说,有人请王介人赴宴,看那请帖,写的是王介臣,送请帖的仆人也误报了。介人赋一绝句云:
君是胡须我面麻,姓名举止不曾赊。
西家受柬东家醉,只为当年一字差。
过去,下属给上面的官员写信,无论是公函还是私函,必须写上“大人钧禀”四个字。清代有一个县令,给巡抚写信,把“大人钧禀”写成了“大人钓禀”,“钧”字漏掉了一点。巡抚看了,在上题了一首诗退回给他:
未必他年秉大钧,垂竿顿触钓鱼心。
可怜一勺廉泉水,分赠同僚总不匀。
从前,山东某地有个教书先生,读起诗文来,白字迭出,是远近闻名的“白字先生”。一个东家请他教书,事先与他商量好:每年给他三石租谷作学费,四千钱作伙食费,如果教一个白字,罚谷一石,教一句白字,罚钱二千。
一天,先生与东家偶然到街上闲走,看见横街牌坊一块石头上刻着:“泰山石敢当(當)”几个字,先生误读作:“秦川右取富”。东家告诉先生说:“这句全被你读白了,念你是初次,就罚谷一石吧。”
先生回到学馆,教学生读《论语》。谁知,他把“曾子曰”读作“曹子日”,把“卿大夫”读作“郷(乡)大夫”,东家告诉他:“先生,你又念了两个白字,三石谷子全罚。如今只剩四串伙食钱了,请你记着。”又过了些日子,先生又把“季康子”误读作“李麻子”,把“五日叟”读作“王四嫂”。东家说:“先生,你读了两句白字,全年伙食钱扣完了。”先生懊恼非常,一年辛苦,白费功夫,一无所得。有人送他一首打油诗说:
三石租谷苦教徒,先被秦川又取富。
一石输在曹子曰,一石送与郷大夫。
又说:
四千伙食不为少,可惜四季全扣了,
两千赠与李麻子,二千给了王四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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