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史沫特莱临终前给朱德留下巨额遗产,她去世后葬入八宝山

原创2021-07-05 15:42·帝哥说史

1979年,一部生动描述无产阶级革命家朱德的著作《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在中国大陆出版了。但这本书的作者并不是中国人,而是中国革命的热烈赞颂和同情者、美国作家艾格妮丝·史沫特莱,这本书可以说是她和朱德珍贵的革命友谊的见证,非常珍贵。

《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

1892年,史沫特莱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的一个工人家庭,在贫苦的矿区长大,她曾参加过美国的社会主义运动,支持并参与过印度的独立斗争,逐渐成长为享誉世界的作家和记者。

1928年,史沫特莱来到了中国,她首先来到了上海,在目睹了国民政府的黑暗和底层劳工、农民的贫苦生活后,她积极投身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她广泛结交进步文艺团体——左翼,积极参与左翼组织的各项文化活动,利用自己的笔,宣传革命思想,抨击国民党的黑暗统治。

年轻时的史沫特莱

这期间,她与鲁迅、茅盾、丁玲等左翼作家并肩作战,反对国民党的文化“围剿”,在革命斗争中建立了深厚友谊。

他还在上海秘密采访过红军将领陈赓、周建屏等人,并写出了《中国红色风暴》一书,她在书里生动地描写了朱德,但却一直没能和他见面。

周建屏

直到1937年1月,史沫特莱才在丁玲的陪伴下来到了延安,当天晚上,她便来到朱德的司令部。在她的想像里,朱德一定是个“坚强英勇、脾气暴躁的人物,其滔滔不绝的论断,几乎可以使森林燃烧的钢铁般的革命者。”

但真正见面后,她才发现朱德穿着灰蓝色棉衣、样貌平凡,短短的黑发中间或能窥见几根白发,他的前额“宽且微微隆起”,颊骨突出、嘴巴在上下颚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大,看起来就像是中国随处可见的普通农民大爷。

这也并不奇怪,因为在不久前的长征中,长期的超负荷工作和营养不良已经极大地损害了朱德的健康。

抗战时的朱德

但她很快发现,朱德看人的眼神十分专注、深邃而富有观察力。与大部分中国人的黑色眼珠不同,朱德的眼珠有一点淡褐色,闪烁着智慧之光。这让她心生好感。

朱德非常热情地对史沫特莱说:“欢迎!欢迎!欢迎渴望已久的国际友人光临!”

史沫特莱则用双臂抱住朱德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左右亲了两下,并亲热地对他说:“亲爱的朱总司令,让我好好瞧瞧你吧!好多年来,我一直听国民党造谣说你是一个大赤匪,你的头价值二万五千块大洋,并且你是一个国民党多次报道被打死了的人!”

朱德则风趣地回答:“是马克思在天之灵,保护我朱德还活着,要不然,我就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去了,你来延安就少了一个采访对象啰!”

朱德和史沫特莱

第一天的聊天非常愉快,史沫特莱觉得朱德的每一个声音和动作,都显示出大丈夫的气魄,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要为朱德写一部传记!

第二天,朱德问史沫特莱想在延安做些什么事,她回答说:“我希望你把这一生的全部经历讲给我听!”

朱德非常惊讶:“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一个农民。中国人十个有八个是农民。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向全世界谈到自己的经历。如果你把身世都告诉我,也就是中国农民第一次开口了。”

从此以后,朱德会在每个星期抽出两三个晚上,和史沫特莱进行谈话,史沫特莱的中文并不流利,但有一些话她表达不出来时,她就会说德语,正好朱德曾在德国留学过,也会说一些德语,要是德语也不能表达她的意思,她就只能说英语,然后交给翻译了。

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尽管朱德的经历非常丰富,但他从少年时就开始四处漂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查询的材料,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进行回忆,这难免不够准确。

但史沫特莱却始终充满信心,她始终积极地进行询问,同时还积极地观察朱德的日常生活,她经常去抗日军政大学听朱德的演讲,演讲结束后,朱德会和战士们一起打篮球,但他的球技并不算太好,他也经常抱怨战士们嫌他打得不好,都不太愿意和他一队。

随着在延安呆的时间越久,史沫特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1937年4月,她郑重地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但却遭到了拒绝,这让她非常伤心。

后面中央宣传部部长陆定一亲自来和她解释,因为考虑到她是一名外国记者,在党外更能发挥作用,所以才没让她入党,她这才接受了。

“七七事变”爆发后,朱德要率领部队去前线了,但史沫特莱对朱德的采访才到1934年,是留下来整理资料,还是和他一起上前线呢?

为此史沫特莱专门跑去问了毛泽东,毛泽东回答她说:“这次战争比过去的历史重要得多了。”于是她下定决心,准备和朱德一起去前线。

史沫特莱和毛泽东、朱德

但没想到出发前却发生了意外,史沫特莱不幸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且伤得很重,她不得不于9月中旬离开延安,让人用担架抬到了西安,在一家教会医院进行诊治。拍片结果表明,她背部骨头没有受伤,可肌肉严重挫伤,骨膜破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直到当年的9月,她在伤好一些后就实在坐不住了,于是坐火车离开了西安,历经辗转跋涉,于10月23日到达了八路军总部。

史沫特莱来到八路军总部以后,得知自己的友人卡尔逊被批准上了五台山的抗日前线,于是她向朱德请求自己也要上前线作战,但朱德和任弼时都不同意。

史沫特莱

于是史沫特莱说:“我也能打仗,我是在西部(美国)长大的!”

但朱德和任弼时却说:“可你是一个妇女!”

史沫特莱有些生气了,她说:“我并不是因为想要当妇女才成为妇女的,是上帝把我造成这个样子的!”

朱德和任弼时都被她这番话逗得大笑,最终他们同意了史沫特莱上前线,但不能单独行动,必须跟着部队一起。

史沫特莱在这段日子里随八路军转战五台山、吕梁山一带,她一边继续采访朱德,一边记录自己的随行见闻,她后来将这些见闻写成了《中国在反击》一本并出版,她专门为书题词:“献给我亲爱的兄弟和同志们、八路军(红军)英勇牺牲的先烈和不屈不挠的战士们!”

1938年,日军在山西不断发动新的攻势,朱德考虑到史沫特莱的安全,于是劝她到汉口去,但史沫特莱并不想离开,她哭着说:“我和八路军一起度过的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不跟你们在一起,我精神上就不得安宁。不,我不愿意在精神上死亡,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但朱德劝说她:“到汉口去吧,在那里,你作为一个作家,一个医疗设备和药品供应的组织者,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作更大的贡献。”

史沫特莱这才答应离开,第二天清晨,朱德一直把她送出很远,最后告别时,朱德握着她的手说:“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史沫特莱眼里噙着泪花,会心地笑了。

史沫特莱去汉口以后,把主要精力用于中国红十字会募捐活动,她继续宣传八路军的英勇事迹,先后撰写了《中国人的命运》、《中国红军在前进》、《中国的战歌》等重要著作。

1941年,史沫特莱回到了美国,她开始着手写朱德的传记,但当时美国的局势一直不安定,直到1945年,她从纽约搬到了一个叫耶德庄的地方,才真正开始动笔。

1945年10月,董必武来纽约参加联合国制宪会议,史沫特莱写了一封信,托他带给朱德,希望朱德能够给她的写作再提供一些帮助。

但当时国内的通信并不通畅,直到第二年,朱德的回信才送到史沫特莱手里,他对史沫特莱的执着表示了感谢,并寄去了刘白羽写作的《朱德传》部分手稿和他自己自抗日战争到当时发表的各类文章供她参考,寄去的物品还有两枚镶嵌着朱德和毛泽东肖像的小圆别针、朱德与外国友人的合影照片、一块产于延安的人工手织披肩。

但当国共内战爆发后,美国反动势力对史沫特莱进行迫害,并污蔑她是“国际间谍”,使她失去了经济来源,她感到自己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她准备去英国继续完成传记的写作,但美国政府却迟迟不给她发护照,尽管她据理力争,但当局始终置之不理。

直到1949年10月1日,史沫特莱在广播里收听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消息,她欣喜若狂,当天晚上,她用仅有的钱买了一些酒,好好地庆祝了一下。

第二天,她给朱德写了一封近万字的长信,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在美国遭受政治迫害的情况。她在信里写:“我将支持新中国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要尽一切力量声援中国。”

最后经过反复的斗争,史沫特莱终于在第二年来到了英国伦敦,她居住在一位朋友家里,继续修订着传记,她希望英国和中国重建外交关系以后,就马上到中国去。

但到了4月份以后,史沫特莱的身体状况开始恶化,她患上了胃癌,只能靠喝牛奶维持生命,但她仍然坚持修订书稿,直到5月5日,她终于决定动手术。

在手术前,史沫特莱表示,如果手术成功,她将马上去中国,但她也考虑过手术失败的后果,因此也写好了遗嘱:

我的唯一信念和唯一誓愿,就是那些贫苦的,被压迫的人民的解放。而中国革命的成就,已经是这一解放事业的中流砥柱。

由我的著作而获得的全部收入,不论来自何处,全归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将军所有,由他按照他的愿望处理......

火化我的遗体,将骨灰送交朱德将军,埋在中国。

但遗憾的是,手术的第二天,1950年5月6日,史沫特莱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58岁。

朱德知道史沫特莱去世后,悲痛欲绝。1951年5月6日,在她去世一周年之际,她的骨灰被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朱德亲自为她的墓碑题了字:中国人民之友、美国革命作家艾格妮丝·史沫特莱女士之墓。

史沫特莱之墓

史沫特莱的遗著《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与时代》由她的好友、日本作家石垣绫子译成日文,于1955年第一次出版。

传记出版后,有关机构根据史沫特莱的遗嘱,将书的稿费都交给了中国驻德大使馆。到了1958年2月,使馆向朱德请示:“朱副主席在我馆存稿费95008.30马克,已有两年之久,此款如何处理?”

朱德收到以后作出批示:“买自然冶金科学新书、化学新书寄回!”于是大使馆购买了大量国外最新的科技书籍,全部分给了国内的各大图书馆和有关科研科研单位。

一直到1979年,三联书店出版了传记的中译本,它和斯诺的《西行漫记》一并被称为外国人描述红军和中共抗战的经典著作,在国际上产生了轰动效应。

此时已距离史沫特莱去世近30年了,但从这本书里,我们能够看出史沫特莱和朱德的革命友谊,以及人类对进步事业的追求和向往,对旧世界的决绝与抗争,是相同、共通的。

向史沫特莱女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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