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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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孟达走了,很突然,大家都没准备好,他就离开了。

吴孟达1952年出生在厦门,六七岁的时候去了香港,那个时候去香港肯定不是正常去。

2019年吴孟达出演爷爷的电影《流浪地球》在春节档热映,吴孟达再一次闯入了中国人的视野,很多媒体采访他,因为他比里面的所有演员都有趣,有故事。

大家为吴孟达的离开而惋惜,因为他刚68岁,现在看,这个年纪太小了。

拍《流浪地球》的时候,吴孟达说拍得很辛苦、很累,大家说他66了,老了,从而说他很敬业。因为实在没法说他德艺双馨。

吴孟达说拍《流浪地球》拍得太辛苦,是因为没法自由表演,一切都要真演,而不是表现你吴孟达自己的自由表演。

2019年吴孟达和许知远去他老家厦门拍了一期《十三邀》,在节目里吴孟达说,他家人当年就想让他出人头地,他后来做到了,可又大起大落。

吴孟达1973年,也就是他21岁的时候考入了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TVB)的电视艺员培训班第三期。香港大部分艺人都毕业于这个班,但这个班并不是学历,而是和TVB签约成了艺人之后进行的上岗培训。与吴孟达同期的有周润发,周星驰是1981年经戚美珍介绍才进第11期的夜训班,三个月后开始当临时演员。

吴孟达经过了一年的培训,1974年成为了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的演员。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是邵逸夫等人办的,1967年在香港拿到了电视牌照,一般也叫香港无线,所以一般都说他毕业于香港无线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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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孟达最开始几年都是出演一些没有多少镜头的小角色,直到1979年,王天林拍《楚留香》。

对于65到80这个年段出生的人来说,青少年时代有一种被社会看似魔鬼之地的场所叫录相厅,几十个人盯着一台电视机看,有可能那台电视机还是黑白的。

对于录相厅时代的老板来说,一部港台剧就是财富,而一本录相带所创造的财富在录放机没有普及之前是无法想象的。

一般的录相厅是没有自己带子的,要去录相带租售部去租,所以一本录相带也存在赶场、窜场的问题,当时的《楚留香》就是这样一部香港古装武打彩色电视剧,这个剧的另一种叫法是《铁血传奇》,改编自古龙的小说《楚留香传奇》。

这部戏是当年香港无线TVB台的12年台庆剧,大陆的正式引进版是2007年,青春期在录相厅里看这部剧的人都人到中年了。

这部戏不但捧红了郑少秋、赵雅芝、夏雨、汪明荃,也捧红了里面的男配角一号“潇湘侠盗·花蝴蝶” 胡铁花的扮演者吴孟达,后来因为吴孟达吃喝嫖赌得太过分,被香港广播电视公司封杀,到台湾拍片时用的名就叫胡孟达。

等到吴孟达拍逃学系列的时候65后都成年上班了,可是这些人还向学生一样热衷于看那种青少年片。

可以说,郑少秋是哪个年代的妇女之友,赵雅芝是大众情人,而吴孟达就是大家的好哥们,所以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大傻。一部戏里如果没有大傻,大家总觉得少了什么味道。

3

吴孟达是一个让大家在戏里看了不用想只想笑的角色,这种感染力的产生源于真诚、质朴、放纵,甚至是低俗。

每个人都想放纵和低俗,可每个人都被社会道德约束着,无法在生活中实现放纵和低俗,吴孟达在他的戏里为我们实现了。

我们喜欢他,是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和他一样,有时就是有点傻,有点低俗,那傻里面还有点儿心酸,那低俗里带着点儿不服。但我们假装自己不傻,在现实生活中要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不是傻子的聪明人,并不低俗的高雅人。

我们看戏的时候总是觉得吴孟达在演,并且演得很夸张。可我们回到现实中才发现,我们比吴孟达演得更过分。吴孟达表现的是人性的本真,而我们尽可能要表现的是人性的虚伪,包括在亲人面前。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看吴孟达就得开心、轻松,心里充满阳光,因为他表现的是一个人不伪装的真实一面,而这一面被社会刻意地屏蔽了,只有我们看到大傻的时候我们才能感受到社会还有真实。

对于这种真实的描述后来有了一个名称叫无厘头。

4

无厘头文化是一种发源于社会底层的批判文化,这种文化都兴盛了,自然代表文化进入了兴盛期。

香港的无厘头文化繁盛于整个90年代,从逃学系列到古惑仔系列,再到周星驰系列,这就是香港经济、文化的最繁盛期。而在这些剧里我们都能看到吴孟达,或者说一些剧情的设计就考虑到了吴孟达元素。

香港的无厘头文化传到大陆进行了改良,在表达形式上走了一条与真实相反之路,突出了虚伪性。并且从社会底层批判改良到了社会精英层对时代的嘲讽,也就是冯小刚、葛优式的幽默。

当我们体验这种大陆无厘头的时候,我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的就是吴孟表现出来的那种,大家表面都嘲笑他,而内心又很接受的真诚。这份真诚看了不美,但它能够让人开心。就像很多能吃的植物所开的花都不美一样。

吴孟达的一生并不完美,可以说除非是有意塑造的完美,谁的人生都不完美,也正是因为不完美才觉得美。他一生嗜酒、恋赌、贪色,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屏幕里的真实,他为我们带来的除了快乐、真实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了,有这两样就足够了。

他用一生为我们演绎着喜剧,让我们能开心地笑、真实地哭、痛快地骂,我们当然在他走的时候要道一声感谢:大傻走好!

大傻走了,这个世上就剩下了我们这些聪明人,我们只能假假地伪装自己,把自己萎缩在一个叫道德的壳里,不敢有半点放纵或造次。

大傻走了,无厘头文化也早就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无论是香港还是大陆都进入了正人君子时代。如果这样看,大傻走就走吧,也许另一个世界还可以无厘头。

一路顺风,如果有幸,以后我们天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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