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塔的海洋”之--- 弘教大师塔
【位列三公的和尚】
--- 弘教大师塔 ---
在整个五台山“寺塔的海洋”现存的古塔中,最大宗的,是明清及民国等晚期建造的覆钵式喇嘛塔,这些构制简单的砖石小塔,多取其象征意义;从欣赏的角度讲,当是五台山寺庙群的“小品点缀”;而于文物价值而言,更是寥寥。即使加上台内外寺庙中附属的一些更早期的,具有历史文物价值的塔,也多是唐宋时期的单层亭阁式塔,或幢式塔,楼阁式塔可谓凤毛麟角。就在这凤毛麟角中,倒也有例可举,那就是位于万佛洞真容寺内的弘教大师塔。这是一座建于元代的大型楼阁式塔,其外观轮廓虽不及灵峰寺古洲和尚塔,和显通寺妙峰祖师塔优美,但其时代明确,造作也算精细,在五台山寺塔的海洋里确也鹤立鸡群。
由于万佛洞真容寺早已被毁,弘教大师塔原荒废在清水河岸边的山脚下,路过即可看到。而如今,万佛洞真容寺被超大规模的重建,在旧址上洋洋洒洒地搞了一大片“仿唐”的建筑群,气势不可谓不雄伟,造作不可谓不精致,但看在眼里实在是索然无味。
我到台怀镇的第一天傍晚,靡靡小雨中就按计划来造访弘教大师塔,叵耐真容寺工程正在一片热火朝天的重建中。眼见偶尔有香客进入寺院,但我还是在刚进门一步就被小沙弥挡了路。大概小沙弥看我也不像掏钱供养香火的主儿,客客气气,但很坚决的拒绝我入内,于是弘教大师塔未能拍到。
就台怀镇来说,这么一座过得去的古塔拍不到,实在心有不甘。于是只好绕着工地的铁皮围墙转悠,到了寺后,看到有条干涸的沟渠不难跨越,便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攀到真容寺左侧的山坡上。一上山坡就看到了弘教大师塔,而且角度正好,可惜只有这一个角度,还离的较远。死马当活马医,将就者拍了几张大图,算是对自己的交代。
【弘教大师塔·元·全景】
【弘教大师塔·元·旧貌(网图)】
原想找几张弘教大师塔的细部网图,也没找到。好在这座塔也简洁,除塔座上有一圈砖雕花卉、神兽及勾栏外,塔身上最大的装饰部分就是塔檐下的仿木构铺作了。
弘教大师塔为六角五级楼阁式实心砖塔,通高约20余米;塔基分三层由片块石收分垒砌,其做法与宋代令公塔一样;塔座为砖砌须弥座,束腰部分砖雕花兽等图纹,风化严重但大致完整,座上砌仿木构勾栏围护,望柱栏板俱全;塔身第一层的东向正面原有假门装槅扇,后被毁,现又补;左右两个隅面各砌筑假窗一洞,窗棂为四直方格子。
塔身第二层东向正面装有塔铭保存完好,题为:“口故荣禄大夫大司徒大承天护圣寺第一代主持前五台山大万圣佑国寺主持宝云普门宗主广慧妙辩树宗弘教大师口口口口塔铭”。原题记是清晰完好可读的,因为我没拍到,根据网图识读如此。
塔身第三、四层素面;第五层东向正面砌筑一方框券门塔龛,龛内情形不知。
整座弘教大师塔保存基本完好,只塔檐部分稍有塌毁,现已被重修毕。塔檐原装全部为青掍瓦,被换成了琉璃剪边,虽有些俗气难瞄,倒也不算严重破坏。
五层塔檐下的仿木构铺作,棱角分明,保存完好。其仿木构真实度颇高,至少比灵峰寺古洲和尚塔,及显通寺妙峰祖师塔形象些,时代特征较为明显--- 单薄的普柏枋至角搯瓣出头;栱臂卷杀圆润不分瓣;令栱把头绞项造;耍头为元代典型的蚂蚱头(与阳曲县那几座元代砖塔的构制几无二致)。总的来说,该塔的仿木构铺作是为优秀。
弘教大师塔的塔铭上虽然没有落款,但塔主行状却有史所载。在大万圣佑国寺山门口左侧,有“弘教大师碑”一方,保存完好,识读清晰。这是一块元代至元五(1339)年八月树立的碑刻,在清光绪九(1883)年被重刻,但保留了元碑的正面,造成了一块石碑上,镌刻两代碑文的现象。其实这种情况很多的,可惜被孤陋寡闻而不知缘由者视为“奇观”了--- 甚至还有人专门“考证”这个事情。除此之外,在《清凉山志》中也有他的传。网上可以查阅到弘教大师碑的碑文,这里就不再抄录了。
按照《清凉山志》的传记(该传记可能也是明人根据“弘教大师碑”节录的)大致可知,这个弘教大师是个“位列三公”的圣僧,一个和尚居然被封“大司徒”,虽不算空前(之前也有),但绝后了(他以后没了)。
大司徒是今陕西人,俗姓张,名慧印,母亲魏氏。八岁上学,习儒家经典。稍长即入佛门,之后的二十多年间,不停地云游拜访当时高僧大德,学习各种佛家经典,渐达博识圆通。从三十岁开始静悟,之后七年“方得根尘虚静”。皇庆元(1312)年,声闻大都。元仁宗景仰的不得了,诏至京师安国寺,开坛讲经传法。一时间王公皇室“罔不服化”,仁宗赐紫衣金钵,送至五台山大万圣佑国寺主持。元英宗更是抬举,又诏至京师说法校经,连太子都师从受戒。到元文宗时,干脆把世俗“三公”之大司徒之职授予大和尚,还觉恋恋不舍。要求其进京主持承天寺,大和尚实在不想折腾了,但是皇帝不断的遣使来诏。至元三(1337)年圆寂,塔藏五台山。
弘教大师塔的对面就是高高在上的、庞大的万圣佑国寺。奇怪的是,当初为什么不把塔建在寺院内?致使大司徒和他的寺庙至今隔河相望了整整六百八十年。而今弘教大师塔所在的这个万佛真容寺又是怎么回事呢?传说这个万佛真容寺始建于唐代,这个时间远比万圣佑国寺早的多,万圣佑国寺的和尚们是怎么把自己祖师的塔建在别人的寺院里的?有人说,这个万佛真容寺是万圣佑国寺的属院。到底是弘教大师塔,还是万佛真容寺谁先在这个地址的呢,是谁侵占了谁的范围?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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