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窗内
窗外·窗内
文/韩永丽
庚子年春,疫情席卷中华大地,宅家是最好的防疫、抗疫方式。窗内,一对兄妹俩被困在家中,闲暇之余,他们透过窗户瞭望着远处的山河,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春光明媚的大地上,万物复苏。疫情阻挡了人们外出的脚步,却阻挡不住鸟儿的自由。窗外几只树鸽在小区周围低飞盘旋后便落在了一棵杨树上。它们咕咕地叫着,好像在商量着什么。果然,两只鸟儿不约而同地从树上飞起,又一起落在了一户人家的护窗上,它们像是在侦探什么:从高处的这头走到那头,又飞落低处,落在护窗上的一个筐子边缘。它们对视着,用眼神交流着,又一起飞落在筐里,静静地站着,咕咕咕咕呢喃着,耳鬓厮磨。奥,原来它们在选择爱巢。
窗内的孩子们密切关注着树鸽的动向,他们终于弄明白了树鸽的意图,会心地笑了。哥哥向妹妹解说:“气温升高,动物的食物开始多起来,动物体内的激素开始调节身体,为繁殖下一代做准备,尤其是鸟类。”妹妹若有所思的“噢”了声,说:“往年树鸽也是这个时候来咱家生儿育女,曾有两三对小鸽子长大飞走了。也许是它们中的一只带着伴侣回来了呢。非诚勿扰,咱们快撤走吧。”
窗内,孩子们开始静静地学习。窗外,春色正浓。
每天,观察树鸽成了两个孩子的必修课。他们透过玻璃窗感受着树鸽的快乐,期待着小鸽子的诞生。
一日下午,妹妹听完网课,习惯性地往窗外瞄了一眼,她惊喜地呼叫:“哥哥快看,树鸽妈妈抱窝了。”哥哥再也不顾电脑上游戏的输赢,一下窜到窗户前,兄妹俩的头抵在玻璃上。树鸽静静地卧着,黑而圆的眼睛注视着兄妹俩,一点也不惊慌。这几天,它早已习惯了他们,知道他们无意伤害它,可以和平共处。突然,妹妹紧张地握住了哥哥的手,颤声说:“蛋、蛋”。顺着妹妹的眼神,哥哥发现一颗晶莹剔透的鸟蛋孤零零地躺在筐子的一角。它离妈妈很远很远,完全裸露在空气里。
天气乍暖还寒,夜晚,没有妈妈的羽翼覆盖,它会被冻裂的。不知是粗心的鸽妈妈没有发现,还是自己无能为力把蛋宝宝运到身子底下(因为筐子底是镂空的)。孩子们焦急坏了,他们决定帮助蛋宝宝,可又怕妈妈受惊飞走。哥哥寻求支援,把图片传给女朋友,想让女朋友支招,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女孩子感情细腻,一定会有好办法。网络架起了一座关爱树鸽的桥梁,三个善良的孩子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消息传来:“先用毛巾或旧保暖衣给树鸽做个窝,然后把蛋移进去,让鸽妈妈抱窝。”男孩得令,翻箱倒柜寻找旧衣服。衣服是找到了,可做窝时鸽妈妈是否配合?会不会惊飞?一连串的问题阻碍了孩子们的行动。他们犹豫着……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孩子们一筹莫展,如果再不行动,惊飞的树鸽妈妈会无法归巢的。他们孤注一掷,慢慢打开窗户,打开那道防线。树鸽耸了耸颈间的羽毛,警惕地看着,但没有动。孩子们暗喜,把事先整理好的旧背心伸进筐里。“呼——”树鸽腾空而起,飞到了树上。在逃生和信任之间,它还是选择了逃生。孩子们快速做好窝,把蛋小心翼翼地放在窝中间。他们期待地看着树上的树鸽,希望它理解他们的苦心,尽快归巢。
“归来吧!鸽子,没有人再打扰你。”孩子们默念。
夜幕降临,温度下降,一颗蛋依旧孤零零的裸露着,它的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时间一秒秒过去了,天完全暗了下来。孩子们躲在一边,一直默默关注着、担心着、守候着。他们失望地望着黢黑的夜色,决定把蛋拿回来,暂保它不会晚上被冻裂。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男孩就打开窗户,把蛋放了出去,他希望树鸽妈妈白天归来时,看到她的孩子安然无恙;他希望小鸽子能正常被孕育;他希望他的热心帮助是对的。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一天过去了,鸽妈妈没有回来,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孩子们伤心、失落。第三天把那颗蛋晚上拿回后再也没有放出去,也不忍心吃掉。那枚小小的蛋一直放在一只手套上,成为窗内的一员。尽管它注定是一颗蛋,而变不成一只鸟。但它见证着孩子们的善良,承载着孩子们的希望。
文字编辑:王志秀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