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维随便飘荡
让思维随便飘荡
有一段时间,我就在想,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其实人越年轻的时候,干的正事越多;而当个屁大的领导,应酬亦越多。
每次我深夜回来时,都要站在楼下呆一阵、怔一阵或者吐一阵。生活越来越变得那样不踏实,不真实。过去,工作再忙再累,毕竟令人觉得踏实,可靠。而每天的应酬,不仅浪费时间,还伤了身体。
与同事们谈起来,有位同事说,“如果我们不这样,会被最先淘汰。”
原来,一个场是极其可怕的。只要你跌入其中,它便不知不觉地掠夺人的生活质量。我常想,那些无数个向上爬行的人,或者爬得很高很高处的人,往回看时,不知是否想买后悔药,或者心生悔意,再或,满怀了人生的迷惑和恐惧。
接连参加了两个大单位的院庆和校庆。一南一北。
都热闹,都热烈,都喜庆。沾了领导的光,坐在嘉宾席,看别人的辉煌同时,也在想,我们都在搞庆祝活动,到底作用在哪里?排场不是目的,目的还是要激励士气,鼓舞人心。让我感动的一个细节是,在南方医科大学参加校庆时,学生们的激情与奉献。一个小女生坐在我身边的地板上,高声地为节目呐喊,鼓掌,让人看到大学校园的纯真,让人想到可爱这个词,让人想起年轻时,老师曾让我们站在讲台上的演说:今天母校给我一个机会,明天我还母亲一个奇迹。今天,我以母校为荣;明天,母亲以我为骄傲。
岁月轮回一甲子,人生几度秋又凉。感动我的还有,一帮曾经从这里走出的校友归来,那种几十年后故友重逢的感人画面。我相信,成年人的泪水在这里是最真实的泪水,成年人的拥抱在这里是最真情的拥抱。
这让我回来提醒儿子:珍惜你的每一个同学,珍惜这种千年修来的缘份,许多后,你会发现最美好的记忆,还是在学校里边。
因为走出校园之后,正是作家王小妮当年写的一篇文章那样:所谓同学,是同也不同,学也不学。
人间多少艰辛事,总被雨打风吹去。
出差外地,虽然近十年过去,我仍是认出了许多人。曾经在一起吃过饭也聊过天喝过酒甚至于谈过理想的人们,他们中也有的认出了我,但大多数只是感到熟悉而又有点陌生。
我常想,除了同甘苦、共患难的人不联系也会感知熟悉外,那些曾在生命旅途中相识的人若久无联系,久而久之,也便出现了横隔在人之间的距离。
啊,啊……记起来了,那时候……我们说。我们也只能这样说。因为那时候已经过去了。过去的日子,如果不是相逢,你还能想起多少人?有多少人,修来的缘份,仅是让我们交臂错过?中间,我们都在各自的人生路上和交往圈中,经历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和“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的平淡生活,谁又能从杂事与琐屑中抽身而退?
人啊,要充分理解另外一些人的生活。你不在其位,不处其中,很难体味到个中的艰辛苦痛。这就像一个简单的名题:谁生来就想犯罪?谁生来不向往幸福的日子?
幸福没有标准,所有人也没有做人的统一标准,亦就无可定论。
每天。
每天,我们最好还是干些什么。
如果一个人真的一生衣食无忧,好像什么都不必再担心受怕,但我更相信,那些无所事事的生活,会把一个人从身体到内心都打击得体无完肤。
所以,即使我不写小说(因为生活与小说,好像越来越遥远),我也得写散文,让下我生活中经过的那些人;所以,即使我不写材料,我也得写诗,让诗提醒我仍然在真实地活着;所以,即使我不写其它的什么,我也要写随笔,做到三省吾身,让文字伴随着我灵魂的脚步,让文字检讨我一日的得失,让文字告慰我时常不安的心灵。
我和大家一样,在平凡、平淡、平静的日子中平和地、匆匆忙忙地行走,扔在人堆中既不显山,也不显水,就像是森林中的一棵树,大海里的一滴水。至于幸福,它永远扛在背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知幸福是否真的能够永远,或者是真的在体味过程中显得那样可有可无?
2011-11-8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