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如山上的呼喊

读《山海经》

《卷三.北山经》所感(一)

以前听过一个故事:在一个寺庙，有位和尚守大殿，有香客进来拜佛，这位和尚给击磬传音，没事时上香、整理供桌上的供品。

一年中秋时节，信徒带来如山的月饼供佛，这位和尚一时生起贪心，在离开大殿回禅房时，胳肢窝下掖了两个月饼。

佛家讲因果。据说这位和尚圆寂后，下到地狱受罚，胳肢窝下支了两个火轮一直炙烤着他的"贪念"。

佛教用通俗易懂的故事来表法，教化众生不该拿的不能拿，该舍的一定要舍。

在"山海行"之前，我收拾行囊时，只带一把古琴，一个背囊，内装我每天要诵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还有我的一颗虔敬的心。

行经到北山，北山之首，"又北二百五十里，曰求如之山，...其中多滑鱼，其状如鱓，赤背，其音如梧，食之已疣。其中多水马，其状如马，而文臂牛尾，其音如呼。"

从北山之首"再往北二百五十里，有座求如山，...水中有很多滑鱼，它的形状就像鳝鱼，脊背是红色的，它鸣叫的声音像人弹奏琴瑟，吃了它能治皮肤上的疣赘病。水中还生活着很多水马，这马和普通的马差不多，就是前腿上长着花纹，长着一条牛尾，这马的叫声像人在呼喊。"

当我听到这些水马在呼喊时，我默默地连连地念诵了几遍"阿弥陀佛!"希望给它们种个善种。也不枉我背囊里的《金刚经》。

你看，这些水马，看上去就是马，但是却长着一条牛尾，"牛尾"当然就不是"马尾"，这些水马是否在呼喊它们的"马尾"?!是否在用"像人在呼喊"的叫声在赎罪，在自省，在等待一个善念为它们受记?!

于是我掏出《金刚经》，字正腔圆地在求如山上诵经，我不贪心，只是希望这些如水马一般在呼喊、煎熬、挣扎...于水深火热中的生灵们能够离苦得乐，回归本性无染的真如境界。

那些水马听到我在诵经，霎那间都安静下来，它们侧着耳朵在听，被经文感动的俯身示意我，让我骑着它们前行，我哪敢骑着它们啊!

曾经"丹穴山"上的"五德凤皇"载我上"天虞山"还是我沾了我居住的城市"凤皇城"的光。水马，我平生才和它们结缘，我希望我能为它们做点事。

它们一直在示意我，我望着它们澄澈的眼睛，我被感动了，我，一个来自新时代中国的普通"经行者"只是诵经给它们，就受到如此爱戴和尊重，我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于是为了满它们的愿，我轻轻地拍了拍就在我身边的一匹水马的身子，点点头，用眼神会意它:我很感动你们的诚心，就请驮上我的背囊吧，这里面有你们听到的《金刚经》和我们可以领受三生三世的菩提智慧。

水马驮《金刚经》，让我想起《西游记》中唐僧骑的白龙马；东汉时佛教初传入东土，当年就是白马驮经，佛经传到中国，后来在洛阳建造了中国第一座佛教寺庙"白马寺"。

这么说来，马和佛教有不解之缘。而求如山上的"水马"驮佛经的功德回响在浩淼的求如山上空和山谷间，回声激荡，"震悟大千"。

水马驮着《金刚经》，在前边走，我跟在后，心里默默为它们祈福:愿它们安好!

这时头顶上忽有一阵罡风袭来，抬头看，原来是丹熏山上的"耳鼠"。它正架着尾巴在飞行，这种野兽，它用尾巴飞行，据说养在身边可以躲避百毒之害。

为它们能够给人们带来如"护身符"般的瑞意，我深深给它们鞠了三躬，和水马相拥告别，轻轻地和"耳鼠"告别。

继续经行到单张之山，山里的有种形状像豹子的野兽名叫"诸犍":它喜欢吼叫，走动时用嘴叼着尾巴，在睡觉的时候把尾巴盘起来。

这让我想到一个禅示:一个老法师，在深山里修行，快到一百岁了还没有成道，于是他托梦给佛主:请问佛主我何时成道?佛主示现他:你修行的快圆满了，只差一步之念，佛教让修行人都"放下"才能解脱，方可自在!你啥也能放下，唯独你手中的"金禅杖"放不下。

老法师顿悟。我若有所悟...

(特别感谢常熟市著名艺术家曹剑方老师为本文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