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之燕居（7-4）

孔子闲居在家时，落落大方，容貌舒展，内心舒畅，无不显出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与处于“执礼”状态的神态完全不同。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注释】

燕居：安居、家居、闲居。

申申：衣冠整洁、容貌舒展的样子。

夭夭：仪态斯文、内心和畅的样子。

【译文】

孔子闲居在家里的时候，一副衣冠整洁、容貌舒展、仪态斯文、内心和畅的样子。

“燕居”即闲暇之居。孔子学养很高，仁德深厚，可谓炉火纯青，闲居在家时“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已成天然。“申申”意含直且正，身直、心直、言直、行直，一切正直，自然而然并非刻意而为，毫不拘谨并非故弄玄虚。“夭夭”意蕴畅且和，身心畅快、言行和蔼，一切淡定，文雅谦和而非不可一世，平易近人而非高不可攀，展现出独特的人格魅力，因而能够感召拥有弟子三千。

一般人则很难达到这一境界，而且容易出现两个极端。《朱子集注》引“程子曰：今人燕居之时，不怠惰放肆，必太严厉。严厉时着此四字不得，怠惰放肆时亦着此四字不得，惟圣人便自有中和之气。”程子所处宋朝时期人已远不如古人，要么懈怠放肆，要么对待自己非常严厉。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达到“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的境界，只有圣人都能够体现自身的中和之气，体悟并推行中庸之道。

“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还是慎独的具体体现。以现代生活为例，一个人闲居在家，爱整洁者可能做到《弟子规》所讲的“房室清，墙壁净，几案洁，笔砚正”，但由于少了节奏的紧张，少了工作的压力，更少了形式上的约束，难得有放松的机会，睡觉睡到自然醒、手机玩到电耗尽基本上成为标配，穿着打扮绝对不会西装革履，睡衣便装随意穿，沙发地板随意躺，想餐就餐随意吃，生活物品随意放，如此等等，不在少数。闲居时缺乏自律，以致怠惰放肆而不能“慎独”，可自己并未觉得是无礼，一定程度上成为现代日常生活特别是“闲居”时的硬伤。

初“学”者或初入某一行业者少有放逸、懒散之举，大多能够严格要求自己，但其表现往往有二：一是善始善终。以严于律己为标尺，一把尺子量到底。虽然由于自我要求过于严厉，时时小心谨慎，处处显得拘束，但如果能够做到坚持不懈、久久为功，就会功到自然成，从而达到“申申如也，夭夭如也”。二是龙头蛇尾。开始一个时期严于律己，但随着环境日渐适应，人际关系渐趋熟悉，便开始出现松懈情绪，得过且过、能拖则拖，甚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花言巧语，行动不着实地，最终既不能“申申如也”又不能“夭夭如也”。

孔子闲居时身心淡定、安然调适，心平气和、从容不迫，是弟子为学修德进仁的榜样，也是后世待人接物处世的标杆。只要从闲居做起，从细节入手，慎独慎微，入圣贤之境则不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