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厂与清华厂

淮海厂与清华厂——亲弟兄之间的恩恩怨怨

长治纵横2021-02-24 06:21:42

淮海厂和清华厂从1965年分家至今,已有半个多世纪。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企业的兴衰,他们兄弟之间,从开始的手足情深、不分你我,到后来的斤斤计较、不相往来,演绎了一个真实版的兄弟杯葛之剧。然而,同根同宗的历史源渊和一墙之隔的人文环境,加上友情、亲情、姻缘的交织,民间的交往始终是“剪不断,理还乱”。

1965年,奉上级命令,将淮海厂新产品业务及相关人员、设备划出,组建清华厂,隶属笫七工业机械部。按照“先生产,后生活”的原则,匆匆分家立业的清华厂在生产、生活设施并未全面具备的情况下就开始了生产,水、电、暖仍由淮海厂供应,医院、俱乐部、澡堂、粮店、莱铺、副食店、体育场等生活设施与淮海厂共用。1970年,由七机部拨款,清华厂进行了建厂以来一次最大模的技术改造和基础设施建设,新建了生产厂房、配电站、锅炉房、等生产及辅助生产设备设施,还配套新建了医院、学校、单身楼、俱乐部(简易的)、澡堂、粮店、菜铺、百货副食店等生活设施,基本告别了依赖别人的历史。

应该说,从1965年分家到八十年代末,弟兄俩还是以手足之情为重,特别是淮海厂,虽以“老大”自居,确也慷慨大方、鼎力相助,文革其间,弟兄俩更是亲密无间,组成了“红字号”强大阵营,以致其它“异已”分子不敢越雷池一步。八十年代开始,淮海厂如日中天,军品任务(包括军贸)十分充足,搛了个钵满盆满。一夜暴富的淮海厂自然要显示其“会花钱”的作派:发福利——发钱、发面;抓面子工程——整修球场、俱乐部,养宣传队、球队;盖房子——将果园毁了一下子盖了九栋家属楼房。逢年过节,淮海厂更是张灯结彩、出手阔绰,排场、大气、舍得的禀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得意妄形之下,对新开发的、具有广阔前景的“单缸摩托发动机”不屑一顾,最终放弃,以致多年后,特别是穷困潦倒之时,不免有遗憾之念。与此同期,清华厂还在“以民养军”的背景下苦苦挣扎:新上马的与缝纫机厂配套的曲轴,不到一年的功夫夭折,原先的油灌车因搞不到底盘而被迫停产。一面是轰轰烈烈,一面是举步维艰,那时的清华人对老大哥除了羡慕就是妒嫉。这期间,牛气冲天的淮海厂虽不把清华这个小老弟放在眼里,却也念着兄弟之情,慵容大度,乐于相助。谁知风水轮流转,八十年代末期开始,清华厂除了民品初步形成了专用车、电站设备、煤矿支护设备三大板块的规模生产外,军品任务随着载人航天工程的推进也开始回升,企业效益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相比之下,淮海厂却每况愈下,军品锐减,民品开发不利,在错失摩托发动机发展机遇后,虽然抓住了汽车发展机会,但因种种原因没有发展起来。九十年代末,据说李书福这个当年抱着造国产汽车梦想的青年人曾来接洽收购“神剑牌”汽车被淮海拒绝,如今李书福的“吉利”已成为国产车一大品牌,那个靠淮海造的发动机起家的“五菱”,如今在国内汽车领域也占有一席之地。显然,当年的那棵稻草,没能救了自已,却成全了别人。经济效益下滑、拖欠工资、下岗,走下神坛的这个巨人,明显少了过去的霸气。一个上升,一个下滑,弟兄俩的心态都开始发生变化,过去由俯(仰)视,逐渐变为平视,最后变成仰(俯)视;过去由不屑(敬佩),逐步成了惊诧,后来成了妒嫉(不屑)。剧情的反转自然也疏远了兄弟的情分,当年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大终于不再总是昂首挺胸、指手划脚;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弟也开始不屑一顾甚至反击。这之后,兄弟间的新旧矛盾慢慢开始浮出水面,甚至达到水火不溶的境地。

1965年分厂时厂区部分虽不是一刀直线,但一堵围墙把两家分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生活区则不然,有以马路为界的,也有以建筑划线的,有的甚至连任何标志都没有,可以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纵横交错、模模糊糊,好在兄弟分家情义至上,当时并未太过认真和计较,哪知这竟成了几十年后兄弟间杯葛的隐患。淮海厂篮球场扩建点燃了两厂纷争的第一炮,后又发生了清华厂文体中心修建时清华挖淮海填的一幕,斤斤计较、寸土必争不断蚕食掉兄弟间的手足情份,以致上演了“淮海俱乐部改建因清华厂不让步后台缺了一个角;清华厂新建澡堂门口的一个淮海厂废弃的烟筒不肯拆”等多处奇葩的景象。后面还升级到:淮海厂单方上涨铁路过路费(厂区铁路专线为淮海厂所有),为此两家将官事打到了省国防工办。其实,两个计划经济体制下没有一丝商业背景的大型央企,岂在乎那一草一木,何况还是一奶同胞兄弟。千言万语归为一句话:主要还是由于格局的变化导致心态的失衡。

尽管两厂“官面”冷淡,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但两厂交错、密聚的地域构成的长治市最为庞大、密度最高、生活设施最全、商贸活动最发达且人与人之间剪不断的千丝万缕干系的极为特殊的人文环境,民众之间的交流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朋友、亲戚、联姻依然延续。

同根同源的兄弟俩都曾经禀赋了“同命运”优秀传统,却少了“共甘苦”的情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真的希望有一天兄弟俩不计前嫌,能够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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