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姐:你永远不知“白嫖党”的脸皮有多厚
张四泉
第253期
人常说,买的没有卖的精,但卖的真心是玩不过铁了心来白嫖的。
李桂姐是何许人物,她见风使舵拜吴月娘做干娘,她一面赚着西门庆包月的银子一面偷偷接客,气得西门庆赌咒发誓再不上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可以在落了难后声泪俱下求得西门庆搭救,在西门庆死后,又是她唆使姑姑李娇儿该偷的赶紧偷,找个机会大闹一场脱离了西门府,就是处处掐尖占便宜的潘金莲又怎样,得罪了她也能被她搞到头发垫在鞋里踩。
风月场中长大,金钱窟里养就,这是一个从不吃亏的狠角色,但就是这针尖对麦芒的性格让她领略到了以应伯爵为首的白嫖党的威力。
在小说的第十二回,谢希大借泥水匠铺院子的小故事挖苦李桂姐一家见钱眼开。这是白嫖党的普遍套路,最爱讥讽人家做生意的眼里只有钱丁点儿亏不能吃。
我倒好笑,人家做生意的不图赚钱难道为了正能量?
谢希大的本意是半开玩笑,并不是为请客的西门大官人进行白嫖前的铺垫。
如果是一般人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基本没谁敢去招惹白嫖党,然而精明但却毕竟年轻气盛的李桂姐接受不了这样的讥讽,她反手就是一个老虎请客的故事,十分形象地讥讽了应伯爵 一伙“只会白嚼人”的白嫖党本色。
这一反击立马奏效,应伯爵等人乖乖拿出了钱或物凑在一起买酒买肉:
“(应伯爵)于是向头上拨下一根闹银耳斡儿来,重一钱;谢希大一对镀金网巾圈,秤了秤重九分半;祝实念袖中掏出一方旧汗巾儿,算二百文长钱;孙寡嘴腰间解下一条白布裙,当两壶半酒;常峙节无以为敬,问西门庆借了一钱银子。”
然而,白嫖党就是白嫖党,你永远不知道这些“涎脸的囚根子”脸皮有多厚手脚多狡猾。
待到酒菜备齐,西门庆和李桂姐吃不上几口酒菜,全被这伙“食王元帅”、“净盘将军”来了个风卷残云,正所谓嚼倒泰山不谢土,果然自己出钱的抢着吃才最香。
在吃够本了后,“临出门来,孙寡嘴把李家明间内供养的镀金铜佛,塞在裤腰里;应伯爵推斗桂姐亲嘴,把头上金琢针儿戏了;谢希大把西门庆川扇儿藏了;祝实念走到桂卿房里照面,溜了他一面水银镜子。常峙节借的西门庆一钱银子,竞是写在嫖账上了。”
轻算一笔账,李桂姐这场何止是被白嫖简直是血亏倒贴。
如果李桂姐当时忍了那口气也就没事了,反正原本就是西门庆请客的事,应伯爵这伙人就算白嫖也是白嫖西门庆。
当西门庆抽身事外,李桂姐直面应伯爵等人才明白,应伯爵凭什么可以应白嚼,白嫖界的代言人绝非浪得虚名。
在第十五回,这帮白嫖党再次引着西门庆来到了李家。这次是应伯爵说了个富二代装穷的故事,还是讥讽李桂姐这行从业者的见钱眼开。不知在屋内的李桂姐有没有听到,反正这次没搭话,倒是李虔婆处理成熟,打个哈哈,你爱咋说咋说,反正钱已到手。
因此说,千万不要招惹白嫖党,可问题是,理论上你可以坚持不见兔子不撒鹰,但实际操作却难,不论你怎样防火防盗防白嫖,人生在世,尤其是商场职场难逃被白嫖的霉运。
这首先是由买卖双方地位的不平等造成的,就是李桂姐也不敢十分得罪应伯爵等人,这些人毕竟掌握着优质的客户资源,算是衣食父母,她要指望着应伯爵多多怂恿优质客户西门庆的光顾,你不给白嫖没关系,吴银儿、郑爱月儿等有的是竞争对手给白嫖。
正因为如此 ,尽管时过境迁,应伯爵的徒子徒孙们依然十分活跃。他们除了批评卖方没格局总是盯着小钱外,全天下的白嫖党还有两个套路,分别是预算不限和先做个方案等来瞧瞧,这就是闻名商场江湖的“白嫖三板斧”,略作话术调整便可适用于官场、职场乃至情场,比如“年轻人不要总盯着工资,要珍惜平台的学习机会”、“再等我三年就赚到钱了娶你”、“我以为我们之间有感情,想不到还是一一桩买卖”、“格局一定要大”,是否有你感到眼熟的款?
白嫖,带着自嘲的无奈,这是我们打工人辛酸的娇嗔。
今年不知怎的,被白嫖特别多,或许是疫情影响到了生意不好做。
有个哥们要我在公众号给他的产品写一篇推广的稿子发布,他说:“给你个机会练练文笔挑战挑战新领域。”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位哥们绝对是个白嫖界的弗洛伊德,关键是我差点被说心动了。
还有个哥们也挺绝的,问我要东西,貌似他不觉得自己是白嫖,因为他的理由是:“我关注了你这么久。”
除此之外,其实有不少人问我要这或者叫我做那。趁机声明一发:只有《金瓶梅》无删减版电子书可以给,要其他的都不能够;不要给我红包及任何其他财物,我理解这世上有老实人,也许是因为你对白嫖感到不好意思,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就挑几篇好意思的转发转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