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的大学1980(十一)

                          十一

这个星期的课大都改成自修了,上课的时间极少。星期四上午的三节写作课调到了下午,由义乌班的陈轶超讲诗歌专题讲座。据说陈轶超是在刊物上发表过好几首诗歌的人,但我还是选择在教室里看书,我被郭沫若的《少年时代》浓厚的生活气息迷住了,被他少年生活所激励,也使我憧憬和向往。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正在刻写蜡纸,他们说是在刻写剧本《九斤姑娘》,五一时要演出。这些事一般都与我无关,我是从来不管不闻的。

我知道在教室里看书总不是办法,因为教室里比较嘈杂,会影响我的看书。还有在教室里颜老师一定会来叫你去大课堂上去听讲座的,我就拿着郭沫若的《少年时代》到寝室里去看了。寝室里有我们三个:我和杨双福、韦东明。其他寝室里也有不去听讲座的人,如马良兴,副班长陆宝画等。

我们正在得意洋洋地看书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叫道: “怎么不去听课?” 吓得我们一跳,我以为是在门外叫的,我说:“不要说话,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的”。谁知两只手已从后面的窗户上伸了进来,果真是颜老师来了。他说:“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躲在寝室里看小说了?”韦东明说:“不是说听课是自愿听的吗?”

“哦,他们两班(指巨县、兰溪)是自愿的,我们(东阳、义乌)两个班是写作课,是一定要去听的。”我心里暗暗说:“我是不去的,叫我也不去。”他又走到别的窗口去叫了:“起床,起床,听课去了!”他就这样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叫过去。

这声音渐行渐远,后来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们都暗暗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时韦东明起来开门向外面走去。屋里只剩下我和杨双福两个人了。我想:韦东明这个胆小鬼,有啥可怕的?不一会儿,韦东明又进来了。我问他上哪儿去了?他说:“我去大便了呢!”我们都哄笑了起来。

陈轶超的诗歌专题讲座很长。我们看了两个多小时的书,来教室时,他还在讲。我说,我们应该去看看这个人,因为陈轶超这个人我还不认识呢!我们三人就来到食堂大厅,还没到食堂大厅,就听到了哄哄的声响,走近探头往里一看,很多人都手里拿着杂志或书在看,有的在写纸条,有的拿着纸片乱涂乱画,有的在小声讲话,有的在开玩笑等等,认真听得人极少。讲座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结束。

吃过晚饭后,我和王超在教室里走象棋。我的象棋水平很差,本不愿意走。王超硬要拉我走,后来我发现我们两人水平彼此相差不大。所以走起来也颇有味道。最后我只有一车一将了,他是一马一车。我没有办法,只得经常去将他的将。他说只准重复三次的,但我没法,如只走三次,必然我输定了。我决计不肯,经常将他,我说是双方无输赢,他也没法,最后王超只好弃棋而去,方才罢休。

晚上六时要传达中央(25号)文件。吕为苗说不想听,他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说:“我们去寝室里看书好了。”为苗说好的。六点还没有到,我们就到寝室里去,点起蜡烛看书了。不一会儿,方晚寒也下来了。他没带寝室钥匙,到我这里借手电筒,想去后窗拿钥匙,谁知叶加余已睡在床上了,他这个副班长居然也不去听啊!他俩就躺在床上,把灯关了,在黑暗中听起了收音机!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我问“谁?”没有人应答。我说:“名字不说就不开门。”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问了问,还是没有回答。吕为苗轻声说:“不回答就不要去开门。”

这时,从寝室后窗里探进一个人头来了,吓得我一大跳。原来是颜海水老师,他说:“开会怎么不去?”我知道是领导来了,就去开了门。果然是学校的杜宝生秘书和吴世杰组织委员。吴老师责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开会。我们说没有看见通知。他又问我们“晚饭吃过了没有?”我们说“吃过了”。他说“为什么没有看见通知?”我说,“我们整个下午都在寝室里,没有看见过。”这当然是撒谎的。杜秘书说:赶快去开会吧。我们口里虽然应着,但心里还是很不情愿。

我们只好从寝室里出来到食堂大厅里来听文件。他们又到另外的寝室里去叫门了。

我们到了会场里,会场里人很多,也很闹。不多久,陆陆续续地有人端着凳子进来,这些人都是被校领导从寝室里“提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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