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神方:麻黄细辛附子汤1

临床应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体会 作者/冯世纶 近来我们常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以下简称麻附辛汤)治疗急、慢性病及疑难病,加深了对本方证的认识,今通过临床治验案介绍一点体会。 一、治疗急性病 1、急性胃肠炎: 赵某某,男性,34岁。病案号11213。 因天气变冷而感冒,腹痛、腹泄3天,自服黄连素2天,大便仍日行1~2次,腹痛,头沉,腰背酸痛,背凉如吹风,手足逆冷,恶寒无汗,口干思饮但饮后不适,恶心纳差,舌苔白厚,脉沉细。大便常规镜检白细胞1~2个。 治疗经过:服麻附辛汤:麻黄6g,制附片6g,细辛6g。两剂后身见微汗,大部分症状消除,仍见恶心、纳差、背凉,继服外台茯苓饮3剂而愈。 按:本例辨证为外寒内饮,阳虚阴盛。《伤寒论》第40条(赵开美本,以下同)曰:“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小青龙汤主之”。 是说治疗外有表证,同时伴有心下有水气的外寒内饮证时,必须在解表的同时进行温化寒饮。单纯发汗而表不解,或单纯化饮而饮不去。 麻附辛汤方证与小青龙汤方证有相似之处,即都有外寒内饮证,而麻附辛汤方证更有阳气虚衰,阴寒偏盛,故非附子不能扶其衰,麻附温阳强壮,散寒解表,细辛温化寒饮,这样外寒去则恶寒、背冷、腰酸消除,内饮消则中气和,而腹痛遂愈。 2、急性咽炎: 杨某,男性,36岁。病案号51027。 咽痛10天。曾服板兰根冲剂、羚翘解毒丸等药不效。仍见鼻塞流涕,时有黄浊涕,头痛,恶寒,身热,无汗,四逆,白天头昏头沉,舌苔腻黄,脉细稍浮。体温37.5。 治疗经过:予麻附辛汤加味:麻黄6g,制附片6g,细辛6g,竹茹6g。服2剂,恶寒、头昏、头沉、头痛、鼻塞皆减。原方继服3剂,黄涕减少,舌苔变薄白,去竹茹又服2剂,身见微汗出,诸症皆除。 按:本例见鼻流黄涕、舌苔腻黄,似是热证,但恶寒无汗,头昏、头沉、四逆等症,当知本体阳虚,内有寒饮,故服凉解之剂不效,饮郁化热,而见鼻流黄涕之标证。以麻黄、附子温阳散寒,强壮解表,并以细辛温化寒饮,竹茹清其标热,使外寒解,内饮消而病得愈。 二、治疗慢性病 1、过敏性哮喘: 唐某某,女性,40岁。病案号81486。 哮喘发作1年多,服中西药未能缓解。前医曾按三阳合病予服大柴胡合葛根汤加生石膏38剂不效。近期症状:白天无咳喘,但见鼻塞流涕,头痛,精神不好,思睡,背恶寒,晚上胸闷喘息,喉中痰鸣,咳吐少量白痰,口干不思饮,大便干,苔薄黄,脉弦细沉。 变态反应检查对尘土、螨、花生、芝麻、大豆等8种物质过敏。血流变学检查:全血粘度6.25mPa·s,血浆比粘度1.98,全血还原粘度11.17,红细胞电泳16.70s,红细胞压积47%。免疫球蛋白检查:IgGI.24g/L,IgA1.10g/L,IgM1.38g/L,血乙酰胆碱44.9μg%。 治疗经过:予麻附辛汤:麻黄10g,制附片6g,细辛6g。服3剂,鼻塞明显好转,头痛减轻,渐增加附子用量,由6g增至12g,经服2月多,喘平。 复查血流变学:全血比粘度4.86mPa·s,血浆比粘度1.94,全血还原粘度9.73,红细胞电泳15.03s,红细胞压积40%。免疫球蛋白:IgG2.34g/L,IgM2.11g/L,IgA0.99g/L,血乙酰胆碱63.60μg%。经随访3年未见复发。 按:本例鼻塞流涕、头痛为表证,但背恶寒,脉沉细弦,精神不佳,白天思睡为阳虚内有寒饮,加之用治三阳合病的方药重伤正气,出现了外寒内饮的麻附辛汤方证。谨守病机,效不更方,故用简单的几味药便治好了1年多的哮喘。 2、慢性喉炎: 李某某,女性,41岁。病案号40851。 因声音嘶哑8个月而住院。曾以中药养阴清热,生津散结开音,并配合西药消炎未效。间接喉镜检查谓:双声带慢性充血、肥厚,闭合欠佳。自感咽喉发紧如盐腌感,偶咳少量白痰,四肢畏冷,无汗,咽干口干不欲饮,经常大便秘结已10多年,常服果导片以通便,舌苔薄白,脉沉细。 治疗经过:先服麻附辛汤加味:麻黄6g,制附片6g,细辛6g,诃子肉6g。服3剂后,声嘶、喉部紧感明显好转。因出现头面四肢微肿,故暂改越婢加术汤7剂治疗,浮肿消除,继以麻附辛汤加白术60g,治疗1月余,声嘶基本消失,大便转常,已不再服用果导片。 按:本例为慢性喉炎与习惯性便秘同时并见。前医久用养阴清热不效,已示非阴虚热结。《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篇曰:“脉得诸沉,当责有水”,可知为里有寒饮之证。 寒饮的形成,一是体质虚寒,阳虚不化,二是长期服用果导片,损伤脾阳。脾阳不运,水精不能上布,咽喉失养,邪结于上致使声嘶音哑。辨证当属外寒内饮、阳虚寒盛之证。 麻附辛汤加诃子共奏温阳散寒、化饮利咽之功,故服药效如桴鼓。药后体内阳气渐兴,驱饮外出于表,因见头面四肢微肿,暂用越婢加术汤以行水而肿消。后继用麻附辛汤加大量白术温健脾阳,中气渐盛,10年之久的便秘随之消失。 3、支气管哮喘合并支气管炎: 李某某,男性,61岁。病案号344602。治疗日期1989年8月8日。喘咳吐痰10余年,加重2年余。近来重度咳嗽,多吐白痰,轻度喘息。口干不思饮,恶寒背冷,晚上眠差,而白天思睡,苔白润,脉弦滑。 查体:桶状胸,两肺散在哮鸣音,心律齐,心率96次/min,血压17.3/10.7kPa。肺功能测定(%预计值):第1s用力呼出量FEV1·039.38,用力呼气肺活量FVC64.81,一秒率FEV1·0/FVC20.39,50%肺活量用力呼气流速V505.53,25%肺活量用力呼气流速V25:11.67,V50/V25:1.24,气道阻力Raw0.713kPa/L·s。 治疗经过:服麻附辛汤:麻黄6g,制附片6g,细辛6g。服药1周后,恶寒背冷消除,咳由重度变为轻度,痰量减少,喘减轻,两肺偶闻哮鸣音,精神振奋,心率92次/min,血压17.3/12.0kPa。肺功能测定(%预计值):FEV1.041.31,FVC75.93,FEV1.0/FVC63.04,V508.51,V2513.89,V50/V251.60,气道阻力Raw0.613kPa/L·s。 按:本例咳喘日久,阳气耗伤,寒饮易生。阳虚表不固,邪易客表,因成阳虚外寒内饮证。以麻附辛汤外散表寒,内逐寒饮,故能服之见效。肺功能好转是其佐证。

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治疗皮肤奇痒症 作者/周汉清 患者姚某,男,60岁,农民。因周身皮肤瘙痒两月余于1981年1月3日邀余出诊。 患者起病当天曾在山上松林中打柴;劳累一天,出汗较多。回家后,当晚即觉全身皮肤瘙痒,未曾理会。三日后始在当地卫生院诊治,西医诊断为“皮肤过敏”,经用西药“强的松”“扑尔敏”“盐酸丙嗪”等治疗数天无效,瘙痒逐日加剧,其后到某地级医院用西药“氯化钙”“痒苦乐民”等静脉注射数日,仍无好转。 此后,四处求医多人,先后服中药五十余剂,外洗药20余次,仍无明显好转,反增形寒肢冷,日淡不思饮食,精神萎靡。后由患者一亲友介绍,求余诊治。 诊时所见:患者上身赤膊,身披棉衣,旁置炭火两盆取暖,另有人为其搔痒。周身皮肤暗红,满布搔抓伤痕,多处有血及粘液渗出,皮肤灼热,触之粘手,全身有腥臭气味,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缓弱。索检前医诸方,多为清热、凉血祛风之剂。 余以为表里俱寒,风毒内郁之证。治拟温经散寒,祛风止痒,予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 生麻黄、炮附子、蝉蜕各10克,北细辛、升麻、生甘草各6克。每日一剂,连进三剂。 1月7日复诊:皮肤瘙痒大减,夜间已能安睡,精神好转,饮食增加,舌红少苔,脉细无力。守上方加当归15克,川芎10克。连服五剂,皮肤瘙痒消除,病告痊愈。随访三年,未见复发。 按:皮肤瘙痒一证,多因外感热毒风邪或血虚生风所致,治疗一般用清热解毒或凉血养血祛风之剂可获效。但本例患者年迂六旬,气血已衰,阳气不足,又入松林中劳作汗出,腠理开泄,风邪虫毒乘虚而入,郁于腠理,治法本应以解表祛风为上,而前医误用清热凉血之剂,反致引狼入室、闭门留寇。过服寒凉之品,必损人身之阳气,终成表里俱寒、风毒内郁之证。 故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温散表里之寒邪,加升麻升阳透表,蝉蜕祛风,生甘草解毒兼缓麻附之辛燥,当归、川芎养血和血,宗“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意。诸药合用,能温经散寒,养血祛风,而收全功。 麻黄附子细辛汤新用三则 作者/曹赫基 麻黄附子细辛汤乃治少阴太阳两感的处方,其方温散兼施,表里同治。笔者根据本方所主乃少阴肾阳素虚,复感寒邪致病的特点,移治杂病,常常取得显著疗效。现举几则以就正于同道。 例一:偏头痛(三叉神经痛) 吕某,女,42岁,住蚌埠市张公山新邨。1983年6月18日初诊。 患者自诉一周前因受凉突发头部左侧疼痛伴面部肌肉抽搐,经市某院诊断为“三叉神经痛”,给予西药治疗后面肌抽搐稍止,但头痛仍存,且剧烈时有如烧灼感,晨起恶心,面浮口淡,胃纳欠佳,舌淡苔少,脉沉细。此乃肾阳亏耗,浊邪上逆,与风寒之邪相搏,蒙络蔽窍所致,治以温阳散寒,降逆通络。 处方:生麻黄、吴茱萸、川芎、细辛各3克,淡附子9克,连服五剂,尽剂而愈。一年后随访未见复发。 按:本证乃素体肾阳亏耗,复受风寒之邪,浊阴之气上逆,故头痛、恶心。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吴茱萸、川芎温阳散寒,降逆通络。其中川芎一味,乃治头痛之专药,故李东垣云:“六经头痛,须用川芍”,其功能疏外邪,升清气,并与吴茱萸同用,一升一降,共奏其功。 例二:脊背冷痛(骨质增生) 杨某,男,65岁,住蚌埠市某公司宿舍。1981年11月25日初诊。 1981年7月初起自觉脊背及腰部酸痛,并逐渐加重,7月19日在市某院X线摄片检查诊断为“第一腰椎唇状骨质增生”。曾经西医及针灸治疗,疼痛时作时止。近日脊背冷痛,以清晨起床时为甚,痛甚汗出,舌淡苔润,脉沉紧。此乃少阴虚馁,督脉失养所致,治以温肾阳而补奇经。 处方:生麻黄6克,细辛3克,淡附子、鹿角胶(烊)各9克,狗脊12克。 七剂后痛减,复服七剂后痛愈。三年后随访,其间未发生过剧烈疼痛。X线片仍示骨刺存在,无明显变化。 按:督脉者,贯脊属肾,维系人身元气,当督一身之阳。少阴肾阳虚馁,无以温养奇经,故现脊背冷痛之证。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狗脊、鹿角胶。麻黄祛寒邪,附子温命门,细辛外可散太阳之寒邪,内可温少阴之虚寒,狗脊、鹿角胶助阳而补奇经。诸药合用,故能取效。 例三:咳喘(慢支、肺气肿合并感染) 常某,男,59岁,住蚌埠市报社印刷厂宿舍。1983年12月22日初诊。 素有痰饮宿疾,两天前感寒诱发,畏寒、咳喘,痰粘色黑,咯出艰难,胸闷,腰脊酸痛,大便溏薄,苔薄白,脉沉细。X线胸透提示:慢支、肺气肿合并感染。此乃肾阳不足,外寒引动内饮之证。治以温阳化饮,纳气归肾。 处方:生麻黄、淡附子各6克,细辛、沉香(后下)各3克。另以五子定喘合剂雾化吸入。三剂而平。 按:《素问·咳论篇》曰:“肾咳之状,咳则腰脊相引而痛,甚则咳涎。”本例肾阳不足,复感寒邪,引动内饮,使肺失宣肃,故咳喘症作。方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助阳解表,加沉香以纳气归肾。复以五子定喘合剂(苏子、白芥子、莱菔子、杏仁、桃仁)宣肺化痰,肺肾同治,疏补共进,故仅三剂而咳喘告愈。 体会 《伤寒论》方之应用,各药之间的比例很重要。如本文第一侧偏头痛,“巅高之上,惟风可到”,故用麻黄、细辛之辛味散之,但轻扬之剂,又不可过用,恐其升散太过,所以麻辛附的比例为1:1:3。 第二例脊背冷痛,除肾阳虚馁、督脉失养外,尚与天气转寒有关,“风冷乘之,脉不得通”而现冷痛之证,故本方加重麻黄用量以祛寒邪,其比例为2:1:3。 例三咳喘乃肾阳不足,外寒引动内饮,所以温阳化饮是其关键,麻、附之比是2:2,细辛用1,外可助麻黄散寒化饮,内可助附子温阳纳气。

麻黄附子细辛汤的应用举例6种 主编/陈明、张印生 【方药】 麻黄二两(去节)细辛二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煎服】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现代用法;水煎两次温服)。 【原文】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301) 【解说】 本方所主,系太、少两感证。为少阴阳虚,感受寒邪所致。以发热、恶寒、无汗、脉沉为特征。用麻黄解太阳寒邪,细辛温少阴寒邪,附子温经扶阳。三药相合,于扶阳之中促进解表,于解表之中不伤阳气。 【运用】 一、咳嗽 医案:男性,30余。患感冒咳嗽,迁延未愈。曾服西药和中药,咳嗽不能止。肺部透视无异常。经服药一月,咳嗽仍不好,来我处就医。 体温37.5℃,喉痒咳嗽,痰白而稀量少,神形憔悴,声微嘶,困倦嗜卧,舌淡有薄润白苔,脉沉弦而尺部独浮。 据脉证分析,当是风寒入于少阴。虽然不是“少阴病始得之”的证候,但它是少阴病的见证则无疑义。于是乎,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方,给服二剂,微热退清,咳止声扬。原方出入,兼予调理,体力康复。(江苏中医1959,<2>;12) 按语:风寒侵入少阴,肺气上逆而咳嗽,此属太少两感证。《张氏医通》说暴哑声不出,咽痛异常,卒然而起,或欲咳不能咳,或无痰,或清痰上溢,脉多沉紧,或数疾无伦,此大寒犯肾也,麻黄附子细辛汤温之,并以蜜制附子噙之,慎不可轻用寒凉之剂。” 二、嗜睡 江克明医案:施某某,男,21岁,1978年3月18日初诊。神倦嗜睡十月余,头晕头胀,精神不振,常有消沉感。每日早晨昏睡不起,呼之不易醒,昨日睡到中午才醒,曾遗尿于床上。先后服用过养心、安神、开窍、活血等方药,效用不显。査血压110/80mmHg,脉象小缓,舌胖,苔薄。 从阳虚不振论治,拟麻黄附子细辛汤。处方:麻黄3克,附子3克,细辛2克,炙甘草3克,仙鹤草30克,5剂。 3月23日二诊:近几天早晨就醒,自觉头脑比以前清爽,中午精神振作。治已中的,原方续服4剂,显效。(上海中医药杂志1979,<6>:37) 按语:《灵枢·寒热病篇》云:“阳气盛则瞋目;阴气盛则瞑目。”说明嗜睡多由阳气不振所致。邪传少阴经,阴寒过盛,阳常不足,故少阴病有“但欲寐”一症。本案舌脉之象,显露少阴阳虚,用麻辛附子汤以振阳醒神也。 三、寒痹(坐骨神经痛) 陈明光医案:游某某,男,53岁。专程来城治病,经某医院诊断为坐骨神经痛,经理疗、针灸、中西药治疗已三月余均未见好转,遂由某医生介绍来诊。患者素禀体弱,常居寒湿地带,腰髀连及腿足抽掣痠痛难忍,遇冷加重,入夜尤甚,不能步履,脉沉细涩,舌质淡、边缘呈瘀点,此乃一派阴寒之症候。拟温经散寒、化瘀通络之法,投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治之。 生麻黄12克,黄附片10克,细辛9克,鸡血藤膏9克,红花4克,水煎服。 患者服药7剂,自觉疼痛减轻,能外出散步。余守上方加䗪虫6克,取其瘀寒并祛。连进5剂以资巩固。(江苏中医1982,<2>:37) 按语:腰属少阴肾府,髀属太阳膀胱。本案腰髀痛,遇冷加重,入夜尤甚,舌淡,脉沉细涩,系阳虚不能卫外,寒湿乘虚侵袭肾与膀胱,经脉闭阻不通而致。本方以麻黄开太阳之寒,附子、细辛以温少阴之阳。又虑“初痛在经,久痛在络”,故加红花、鸡血藤膏化瘀通络,䗪虫走窜直达病所,以搜邪气。 四、哮喘 傅国光医案:钟某某,女,46岁,1948年6月3日诊。患哮喘十年,每因寒冷或气候骤变而发病,此次因劳动后汗出着凉而起。诊见:恶寒,无汗,呼吸急促,喉中有哮鸣音,胸闷,咳痰清稀。舌苔白滑,脉象沉迟。辨为冷哮。由素体阳虚,气不化津,冷痰壅聚,内伏于肺,遇感而发,方用麻黄细辛附子汤: 麻黄10克,细辛6克,附子10克(先煎30分钟)二剂。每日一剂,水煎二次,分早晚二次温服。 6月5日复诊:药后哮喘见平,诸症亦退,后以金匮肾气丸加味调治而愈。(江苏中医1985,<10>:36) 按语:恶寒、无汗,太阳有寒也;苔白滑、脉沉迟,少阴阳虚也。寒邪外袭,肺肾虚寒,气冷津凝成饮,上干肺娇,而发哮喘。故用麻黄附子细辛汤解表温里,宣肺平喘。 五、水肿(慢性肾炎急性发作) 刘景祺医案:鞠某某,女,55岁,1982年2月16日初诊。患“慢性肾炎”已十余年,时轻时重,反复发作。十年前患感冒,咽喉痛,后全身浮肿,腰痛,当时诊断为“急性肾炎”。近来浮肿较剧,胸腹膨起憋胀,气短,手背、眼睑及小腿均有凹陷性浮肿,纳呆,全身无力,腰痛,怕冷以背部为甚,下午低烧37.5℃,尿常规化验:蛋白(+++),白细胞(+),红细胞(+)。舌淡,苔薄白,脉沉弦而尺部独浮。此太少两感之证,治用麻黄附子细辛汤。 处方:麻黄9克,炮附子3克,细辛3克。服3剂,全身浮肿及胸腹膨胀消退,气短大减。尿常规:蛋白(+),白细胞(一),红细胞(一)。又服6剂,尿常规化验正常,追访半年无复发。(《经方验》1987:115〜116) 按语:本案既有恶寒发热等太阳表证,又见水肿、腰痛等少阴里证。故用麻黄解外以“开鬼门”;附子温肾阳以复膀胱气化而“洁净府”;细辛辛温,专走少阴,能行水气而润肾燥。三者合用,温散兼施,表里同治。 六、失音 王琦医案:李某某,男,56岁。夜班一旬,寒邪外袭,初见寒热咽痛,继则声嘶乃至失音,视其咽部微红不肿,舌质淡,苔薄白,脉象沉细,证属暴瘖。盖足少阴之脉其直者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乃寒邪直犯少阴使然。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温而散之。 麻黄9克(先煎去沫),制附片9克(先煎),细辛2克。服药2剂,咽痛已愈,声音亦扬。(《经方应用》1981:332) 按语:《灵枢·忧恚无言》云:“人卒然无音者,寒气客于厌,则厌不能发,发不能下至,其开阖不至,故无音。”治宜温散之麻辛附子汤,正如《张氏医通》所说:“暴哑声不出,咽痛异常,卒然而起,……此大寒犯肾也,麻黄附子细辛汤温之。” 七、痘疹内陷 方舆輗医案:男孩,年甫五岁,病痘,初发,与葛根加大黄汤。自第三日放点,至第四日痘皆没,但欲寝,绝饮食,脉沉,热如除,宛然有少阴病状,因劝转他医,病家不听,强请治,于是潜心细诊,觉沉脉中神气犹存,乃作麻黄附子细辛汤服之。 翌日,痘再透发,脉复,气力稍振,起胀灌脓,皆顺利,结痂而愈。因思此儿本无热毒,不过寻常之痘,以多用葛根加大黄汤,发汗过多,大便微溏,致有此变化,此皆余初年未熟之咎也。(《经方应用》1981:333) 按语:患儿痘初发,因误用葛根加大黄汤误汗误下,虚其阳气,以致邪毒内陷少阴而见欲睡、脉沉之象,且痘旋隐没,所好沉脉中神气犹存,阳虚未甚可知,故改投麻黄附子细辛汤温经透邪,病获转机。仲景未言此方能治痘,然施于此等见证,其效如斯,所谓“有是证即用是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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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附子细辛汤的神奇之处

《拍案惊奇—奇方妙法治案赏析》 1. 呻吟疼痛一剂解 湖南名医萧琢如认为:“仲尼为儒家圣者,仲景则医门之孔子也。”乃至于说道,“仲景而后无完医”。“医者治病,必先炼识,一识真病,一识真方。仲师之方即真方也,识既真则胆自壮……信苟坚,除不治症外,未有不愈者。”他有一案很说明问题:嘉禾李君,当夏历六月忽患左足疼痛,卧床不可转侧,呻吟之声达于户外。诊之,脉沉紧,舌苔白,口中和。曰:此风寒直中少阴,法当用仲景麻黄附子细辛汤。旁有人咋舌言曰:“天气暑热若此,麻黄与细辛同用,得毋大汗不止乎?”余曰:“此方并不发汗,非阅历有得者不能知,毋庸疑阻。”即疏与之,三药各一钱,共仅三钱,煎水两杯,分二次服,一服知,二服即步履如常而愈。经方之神效,洵有令人不可思议者。(《遯园医案》) 按:本例足痛,“卧床不可转侧,呻吟之声达于户外”,可知疼痛何等剧烈。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三药各一钱,共仅三钱”,竟然“一服知,二服即步履如常”,难怪萧氏也感叹:“经方之神效,洵有令人不可思议者。” 2. 盗汗用麻辛附子汤 医士顾锡荣,年四十余岁,患盗汗如注之症,自用柏子仁丸、当归六黄汤等,服之反剧。甚至目一交睫,即冷汗如注,被褥均如浸在水中。形瘦神疲,久已卧床不起矣。 邀予诊之,其左尺脉弦紧异常。予曰:此系风寒两邪入于足少阴之证,宜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桂枝、别直参以治之。彼闻而骇异曰:“我汗既如是之多,岂可再用麻黄细辛发汗之大药,毋乃汗出亡阳乎?”予曰:“汗为心之液,凡人之心气归宿于肾则寐。兹寒邪埋伏于肾中,心气入肾,则受寒邪之刺激,是以目一瞑而即冷汗如注也。且肾与膀胱相为表里,肾受寒邪则膀胱之气化亦不行,一身之水气,不由膀胱之大门而出,尽由偏门而出矣,故冷汗有如是之多。若不去其在肾之寒邪,此汗决无休止之日。若说是虚,则柏子仁丸、当归六黄汤服之而早已获效矣,何以服之而反甚耶?” 要知此汤虽属麻黄、细辛之发汗厉药,惟用桂枝、别直参以监制之,其中有不可言传之妙。盖盗汗已久,必毛孔不固,用桂枝、别直参者,一则助麻黄、细辛之力,将肾经之寒邪一扫而尽,再则俟寒邪去后而固闭其毛孔也,决无汗出不止之理,请安心服之,必有奇验。经余一再申辩,始照方服之,孰料一剂而果愈。 后叶姓妇亦患是症,即照方与之亦一剂而愈。足见对病发药,竟有意想不到之神效。虽内经早示通因通用之法,若医者不明脉理,断难识其病源,又何敢用此从治之法哉!故曰,欲知病源,必须究脉,脉理一明,病虽变化无穷而终不能诳惑吾心。(《治病法轨》) 按:方书咸谓盗汗属阴虚,本案“盗汗如注”,王氏并未盲从,按脉左尺脉弦紧异常,断为“风寒两邪入于足少阴之证”,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桂枝、别直参以治之,内中含“麻黄、细辛之发汗厉药”,“似药不对症”,难怪患者“闻而骇异曰:我汗既如是之多,岂可再用麻黄细辛发汗之大药,毋乃汗出亡阳乎?”王氏细伸其理,“一剂而果愈”,实属佳案也。王氏“欲知病源,必须究脉”一语,堪称警句。 3. 麻辛附子汤治目突 余姚人陈某,初春患眼病,医生都给凉药,眼睛竟突出于眶外,疼痛难忍。某医诊两手脉沉微,认为是肝肾受凉,治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当时汪姓医生说:“两眼突出,应是肝火逼迫的原因,怎么认为是寒证呢?”医者说:“因脉沉微。”此病初起时疼痛,服了寒凉药之后,目反突出,便可知不是火证。汪医又说:“因火太盛,用药太轻的缘故。”医者说:“目痛的人都认为是火,不是因目突而认为是火。此证阴盛于下,格阳于上,阳不得降,所以目才疼痛。用寒凉药物复逼其阳,阳无去路,只有涌向于目,使目突了出来。仲景说过,少阴经伤寒,发热,咽痛,脉沉细,是因寒伤于肾,逼肾中之火飞越于上而使咽痛。今患者脉微目突,就是这个道理。此证再投寒凉药物,必将突出而裂。”于是,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仅服 2剂药就痊愈。(《岐黄用意——巧治疑难杂症》) 按:目痛睛突,一般都认为是肝火引发,治以清热泻火之剂,似成套路。但某医以两手脉沉微,认作肝肾受凉,逼其阳气上浮所致,投以麻黄附子细辛汤,仅服 2剂而愈,证明所论无误,别开门径。编者看法,此症称之为太少两感证似更适宜,麻黄附子细辛汤也是温经散寒之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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