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刘义隆为北伐提前谋划,一场政变却在蓄势待发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337篇
元嘉二十一年(公元444年)二月二十四,刘义隆对朝中重臣进行调整,江夏王刘义恭晋升太尉,领司徒。第二天,又以侍中、领右卫将军沈演之为中领军,左卫将军范晔为太子詹事。
八月初六,刘义隆以荆州刺史、衡阳王刘义季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为荆州刺史。
之前,刘义隆认为刘义宣没什么才能,一直不肯重用他,但刘兴弟总是替刘义宣说话,刘义隆才不得不用他。
正式诏令下达前,刘义隆先给刘义宣下了一道手诏,告诫道:“义季坐镇荆州已久,主动要求回来,朕打算让你接替他。他虽然没有特殊的成就,但洁身自好,俭朴廉正,胸怀宽广,待人诚实,不骄纵属下,声名远扬,被士民所拥戴,朝中并无人提出将他调任。之所以换你,是因为你跟他辈份一样,想试试你们各自的能力。你上任后,若有一件事处理得不如他,就会有人讥刺朕换人不当,责任归于朕。因此,你一定要好好干,谨慎为之,不要让人说闲话。”
这道手诏虽然说得客气,但潜台词很明白,你要是干得不如刘义季,马上换了你。压力之下,刘义宣兢兢业业,各项工作有条不紊。
八月十八,刘兴弟去世。作为刘裕的长女,有她在,刘义隆不敢苛待兄弟。如今,她骤然离世,皇室就少了一个弥合矛盾、缓和冲突的人。
元嘉二十二年(公元445年)正月初二,刘义隆以武陵王刘骏为雍州刺史。刘义隆想要收回关、河失地,所以让他去镇守襄阳。
刘骏是刘义隆第三子,史书评价他“少机颖,神明爽发,读书七行俱下,才藻甚美,雄决爱武,长于骑射”。简而言之,文武双全。
前往襄阳赴任时,刘骏发现沔水两岸各蛮族仍然以打家劫舍为生,水陆交通受到阻塞,决心以武力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派出部分军队由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指挥,突袭那些强盗,大破之。
刘骏到达襄阳后,蛮族切断了他与外界通信的道路,又打算攻打随郡。随郡太守柳元景刚刚到任,粮食短缺,武器也不够用,他便在郡内招募了六七百人,分出五百人驻扎在驿道。
有人进言说不应分兵,柳元景道:“蛮族只知道郡里派重兵把守,哪里知道城里其实没多少兵。我们内外夹攻,才是破敌之计。”
蛮兵到后,柳元景率部前后夹击,大破之,斩数百人,投水而死者达千余人,从此郡境肃然。
柳元景,襄阳人,自少年时便娴熟骑射,多次随父亲柳凭讨伐蛮族,以勇猛著称,稳重少言,才识过人,此战为他赢得刘骏的注意。
当时,涢山蛮夷势力最强,沈庆之和柳元景前去讨伐,平定了那里,俘获三万多人,将一万多人迁移到建康。
由于沈庆之和柳元景的大力协助,刘骏将雍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手下也训练出了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成为地方实力派。
六月,刘义隆撤销南豫州,并到豫州,以南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为豫州刺史,为北伐做准备。刘铄是刘义隆第四子,时年十四岁。
就在刘义隆雄心勃勃的准备北伐时,一个野心家也在酝酿一场政变,还差点酿成大祸。此人名叫孔熙先。
孔熙先,鲁国人,精通文史,通晓术数,有纵横天下的才气和抱负,担任员外散骑侍郎时,不被世人所知,愤愤不得志。
孔熙先的父亲孔默之担任广州刺史时,因为贪赃枉法,多亏刘义康相救才免于判刑,孔熙先由此对刘义康深怀感激。
当刘义康被贬到豫章时,孔熙先很为之鸣不平,决心效力报恩。而且,他根据天文、图谶等推断刘义隆一定会死于非命,原因是骨肉相残,江州应该出天子。综合这两方面因素,孔熙先决定拥立刘义康。
既然决定拥立刘义康,凭他的力量去硬拼肯定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策反刘义隆身边的重臣发动政变。
想来想去,孔熙先想到了同样对朝廷不满的范晔。但是,孔熙先一向不被范晔所看重。如何搭上范晔呢?孔熙先又想到了一个人。
此人是太子中舍人谢综,他是范晔的外甥,孔熙先先全力以赴巴结谢综,然后通过谢综和范晔相识。
孔熙先家非常富有,他常和范晔在一起赌博,故意将钱输给范晔。范晔既爱他的钱财,又喜欢他的才华,二人慢慢相交莫逆。
有一天,相谈正欢时,孔熙先对范晔道:“刘义康果断聪敏,百姓和神明都愿归属于他,却被发配到南陲,普天之下都为他鸣不平。我接受先父遗言,要以死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如果我们顺应上天和百姓的心愿,结交英雄豪杰,内外接应,在宫廷内起兵,杀掉反对我们的人,拥戴圣明天子,号令天下,谁敢不从!您老人家以为如何?”
范晔吓了一大跳,瞪着孔熙先。孔熙先继续道:“从前,毛玠对曹操忠心耿耿,张温对孙权侃侃而谈,二人都是俊杰,他们难道是因为言行不当而招致祸害吗?是因为太过廉洁正直不为世人所容。您在本朝受到的信任不比毛玠和张温深,可是您在民间的名声却远胜他们。最近,殷景仁一句话,刘湛就命丧当场,难道是因为仇恨和夙怨吗?所争夺的不过是名利和权势。现在,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怎能不去争取呢?”
范晔一下子有些心动了,但还是犹豫不决。孔熙先决定再添一把火,假装纠结道:“还有比这更厉害的事情,我不敢说出来。”
范晔忍不住追问道:“什么事?”孔熙先道:“您家世代清白,却不能和皇室联姻,人家却把您当作猪狗来对待,您却不认为这是一种耻辱,还想为主上献身,这不是很糊涂的事吗?”
范晔虽出身名门,但他自己却是庶出。由于这个缘故,刘义隆拒绝与他联姻,让范晔深感奇耻大辱。
果然,听到这句话,范晔沉默了,终被孔熙先拉上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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