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十大有故事的老洋房!八.马立斯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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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瑞金二路118号的瑞金宾馆,围在一排镶嵌着琉璃瓦的高墙之内,有一片占地面积达4.8万平方米的巨大花园。园内绿草如茵,巨樟如盖,各种花卉和紫藤架、葡萄架、灌木丛相间叠映,生机盎然。绿树平畴之侧,散落着小湖泊、喷水池、小桥亭阁和苗圃,雪白的小天使就在万绿丛中的喷泉上,翩翩起舞……
这座美丽而宽阔的大花园,早年是英商马立斯花园。近百年来,她从马立斯花园到瑞金宾馆,屡经变迁,颇历沧桑。早在抗日战争期间,住宅主人小马立斯病故。在上海沦陷时期,住宅落入汉奸盛幼庵之手。1938年他依附敌伪,在住宅内组织开设了“宏济善堂”,为当时最大的贩毒机构。抗日胜利后被南京高等法院判处死刑,住宅作敌产接收。后国民党当局拨给“励志社”使用。上海解放前夕,蒋介石夫妇曾在此宅小住,所以老上海人都知道,这里又是蒋介石住过的房子。上海解放后,该处住宅由人民政府接管,后来以革命根据地“瑞金”命名为“瑞金宾馆”。1989年9月25日,被列为上海市优秀近代保护建筑。
马立斯花园住宅,占地面积约77212平方米,建筑面积9855平方米,由4幢高雅别致、风格各异的花园住宅组成,分布在绿草如茵、古木参天的大花园中。住宅四周栽植名贵的花卉,花园内亭台假山、小桥流水,四季景色宜人。
当你从东大门进入花园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主楼(1号楼)与辅楼(2号楼)。这两幢楼连成一体,建筑平面构成“L”形,既富于变化又充满和谐。这幢府邸带有英国古典主义建筑样式,建于1917年,建筑面积1335平方米,由马立斯洋行设计。虽是1幢2层楼住宅,砖木结构,但其建筑格局宏伟,红砖清水墙面,转角设隅石装饰,红砖和石材的色彩与质地的对比,使外墙显得简洁而清丽。两侧略带对称。门前一对中国石狮神态威武。二楼有宽敞的露天阳台、平拱的百页木窗、坡度较陡的四坡顶屋面。屋面铺盖着红色的洋瓦。山墙一侧别致的壁炉烟囱三、两一组地伸出屋面。这一切均体现出设计者的别出心裁。底层中间三开间,外面是一个略带圆弧型的双柱廊,采用塔什干双柱柱式,使室内外空间富有过渡层次,古朴纯厚。廊前有水池,建有雕塑及花坛等小品,环境十分优美。楼内餐厅、卧室、书房等用桃花木雕护壁、柚木拼花地板、石膏平顶装饰。大餐厅有水晶大吊灯、大理石地坪,室内装饰十分考究。一派西欧建筑风貌。山墙及楼层部分露深色构架,檐口、窗框及阳台、栏杆等用细石作简洁的古典装饰,典型的英国乡村式别墅。同济大学已故园林建筑专家陈从周教授为其取名“卧茵楼”,因其静静地横卧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而得名。
与众不同的是,这座大花园的西侧还有一组马厩和狗棚,小马立斯的嗜好酷似其父,喜欢跑马,尤嗜跑狗,他的马和狗都是花重金购入的“名牌货”。马厩和狗棚也造得很精致,即就是现在瑞金宾馆医务室所在的一组房子。
1924年花园东北部出售给日商三井洋行,与西面加墙相隔,称为三井花园。花园里面也有几座楼房,今宾馆4号楼为独立式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庄园别墅。
上海开埠后,来了一批外国商人,几乎都靠做鸦片买卖大发其财,接着又大炒房地产,钱囊则更为鼓胀。早期因从事房地产而出名的,有史密斯、汉璧礼、雷士德、马立斯、霍格以及沙逊家族等。其中“马立斯”三个字,则为不少上海人所熟悉,今武胜路、延安东路、重庆北路、大沽路一带,老上海人多呼之为“马立斯”,因为这一带大部分都曾是马立斯的地产。马立斯先后造了许多里弄房屋,并以马字当头,有马吉里、马德里、马乐里、马安里等。1932年又在重庆北路附近造了马立斯新村等花园洋房,使跑马厅以南,原来称作芦花荡的地方,成了人口密集的居民点。这些里弄内,曾住过不少京剧、地方戏的名演员。马立斯还以0.75亩土地,造了一座菜场,占地不多,但这一带马路上也摆满菜摊。马立斯小菜场当年在上海也很有名。
亨利·马立斯是英国人,同治六年,即1867年与雷士德一同来沪,先在汇丰银行供职,热衷于跑马,发了一点财,便购买土地,造房屋出租。光绪二十七年,就是1901年,他以外滩17号一块地皮折价入股《字林西报》,后当上了董事长。光绪三十二年以后,老马立斯因年迈体弱,把上海的地产和报业交给他儿子经营,本人挟巨资回国,于1919年去世。小马立斯光绪九年4月出生在上海,14岁时开始环球旅行,22岁回到上海继承家业。他在法租界辣斐德路(今复兴中路)、金神父路(今瑞金二路)也有不少地皮,不久后便在这里建造了马立斯花园和住宅。法国人邵禄于1928年用67万两银子向其购下马立斯花园北面部分土地,造了逸园跑狗场和逸园饭店大楼。解放后,跑狗场改建为文化广场,饭店曾为上海人民图书馆和上海戏曲学校使用。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军队进入租界后,这座美丽的花园居然沦为一个贩卖鸦片的机构。日本人松井在上海推行毒化政策,设立了一个名为慈善机构的“宏济善堂”,宣扬什么“善堂卖土”,声称以贩卖鸦片筹集资金用来救济灾民等等。实际的操办者是清末邮传大臣盛宣怀的侄子盛文颐(幼庵),他在家排行老三,故称盛老三。盛老三依仗日本人做后台,大发烟毒之财,成了上海滩上的“烟毒霸”。他把江南一带的鸦片经销权,又分包给他的同伙和幕僚严春堂等人,专销上海、南京、苏州、杭州等地,并与军警勾结,雇流氓为打手,垄断了上海及江南地区的烟毒市场。盛老三还是臭名昭著的“裕华盐公司”的头子,这个公司“统筹”了整个沦陷区的食盐买卖,亦是个“日进万金”的垄断性的生意。鸦片与食盐,一黑一白,盛老三全抓在手上,故又有“黑白大王”之称。盛老三把全家都搬进了三井花园,过着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他太太的首饰中有颗重达28克拉的大钻石,据说其家中所用的烟具和痰盂,有的也是黄金铸的。
盛老三的横财发得过火了,引起了日伪内部的勾心斗角。伪上海市市长陈公博对“宏济善堂”的“油水”早已垂涎已久,三番五次要求日本军部取消“宏济善堂”,改由南京行政院另设禁烟机关办理其事。而日本军方的楠本自己的腰包已塞足了,为保住自身的利益,就以“这是商人的机关,军部无权干涉”为借口,一再推托。其实盛老三的烟土正是用日本军车和轮船装运的。厚利在手,岂能放手!于是陈公博就发起了“群众运动”,叫林柏生策动“青少年团”走上街头,示威大游行,打出的口号是“除三害”,即除掉烟、赌、舞三项社会弊端。
当时烟、赌的危害性社会早有公认,舞场上的流风败俗亦遭到社会的指责,所以“除三害”一时颇得人心。而陈公博“醉翁之意不在酒”。1943年12月27日,居然发动了6000多青少年到伪市政府请愿“除三害”,陈公博道貌岸然地出来接见,答应3个月之内禁绝烟赌,并向日方交涉,收回鸦片公卖之权。意在向日本施加压力,赶走盛老三。
接着青少年们又分成两路采取没收行动,一路开到南市区,冲入“西园”、“绿宝”等大赌场,赌客纷纷望风而逃;另一路开到南京路,捣毁了“爵禄”、“大沪”等舞厅,吓得全市舞厅一律停业。最后两路人马集合一处,焚毁了收缴来的烟具和赌具,在全市造成浩大的声势。与此同时,日本人内部也有开始揭发军方利用海军军舰为“宏济善堂”运鸦片的事情。到1944年,盛老三终于被赶下了台。不久,日本人投降。国民党政府接管了三井花园,作为黄仁霖主持的励志社的机关。盛老三作为汉奸被捕入狱,至全国解放仍然在押,最后死在提篮桥监狱。
马立斯花园堪称上海解放前环境最优美的私人住宅之一。上海解放之日,华东局机关干部先住在圣约翰大学,翌日即搬到励志社办公。未久,市政府将别墅中的几处围墙拆除,恢复为一体,改为国宾馆,专门接待来上海访问的外国国家元首和重要人士。20世纪80年代改为瑞金宾馆,因长期被用作国宾馆,故别墅中的几幢洋房大都保存完好,风姿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