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觉得辣,是肺虚寒

中医书友会第127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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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导读:恽铁樵神通内经、伤寒之学,“为近代中医界精通旧学、独具只眼,又受过较系统近代科学训练的第一人”。本文有两则医案,一则讲咳而喉辣,是肺虚寒;一则是喉痛起痧子。在第二则医案中,在病房中,有二中医二西医,可以看出民国时期的医风。(编辑/张亚娟)

哮喘咳嗽

作者/恽铁樵

湖北刘姓妇,年四十许,侨居沪上。患咳,屡治不效,延余诊治。其证形寒剧咳,与寻常感冒之咳无甚显异,惟咳时觉喉间味辣,为此证关键。可以知其是肺气虚寒。当用猺桂、干姜、桂枝等药,以温纳肾气而敛其咳。药后病良已。

越数日,到敝寓复诊。因其舌边色绛,乃减姜桂,加地骨皮三钱。岂知翌晨即请拔早出诊,谓服前数方病大减,服昨方乃忽加剧。其夫复言曾有房事,不知是否因此致剧。余谓夫妇之际,乃天地生理之自然,何致于此?所以致此,乃地骨皮之过也。原方除地骨皮,加重姜桂,一剂霍然。

吾言至此,知诸同学必有急切欲问之事。即咳而喉辣,何以知是肺虚寒?肺虚寒,又何以须温肾也?诸同学犹忆《内经》以辛为肺味乎?辣即辛也,致咳之原因虽甚多,作咳之关键总在肺。咳而致喉辣,即是真脏味见。真脏味见,等于真脏脉见。《内经》之所谓藏,谓藏气、藏德,谓其藏而不见也。今肺之脏味不藏,知是肺气虚寒,非杏贝等药所能愈。古人又言“肺肾源”,哮喘之证,多由肾不纳气,故宜温肾,此皆就论上言也。鄙人所以知喉辣是肺虚,亦由临证实而得。

忆五年前,四川人郭子明家之西席陈某,年近旬,有阿芙蓉癖,患咳而喉辣。服某医之药,咳加剧,甚至摇身滚肚,不能平卧。索阅其方,则先用杏贝,不效;则加麻黄、细辛各一钱,又不效;则加葶苈钱半。虚寒之证,得此重量宣泄药,实足以致死。然而意不遽死者,以其方中又有重量之归身、白芍为之维持故也。余诊察脉证,知其是肺虚,因其误药太甚,尤非姜桂莫救。如法疏方与之,而明日未见复诊,心以为异。后见其友人来寓门诊,询之,知此人服药二剂而全愈,故不须复诊也。

由是而例其他,凡咳而喉辣者,可决以其为肺虚。虚者当补,不易之法也。同学既知此理,则闻一知二,触类引伸。酸味属肝,苦味属心。病上取下,病下取上;从左引右,从右引左,必能妙悟无穷,自成其活医学矣。

以上二证,若遇粗工,重用镇咳降气之药,或遇西医,见支气管炎之治疗,纵侥幸不死,易最易成痼疾。盛杏苏夫人庄氏,尝介我诊其嫂。入病房,有二西医二中医在。其病是出痧子而胸闷喉痛,上海人知喉痛是微菌,宜请西医;又知痧子是热病,宜请中医,故有此中西合璧之治法。西医以全力治其喉,而喉痛故,中医见痧子已出,而喉痛又剧,则不敢再予透发,而胸闷无法以使其舒。所以然者,西医对证治疗,只知解剖之体工,不明生理之形能;中医又不知病证之主从,故屡治而不效也。此证痧子是主病,喉痛是副病。凡痧疹兼喉痛者,即西医所谓猩红热。痧子之已净未净,不在痧子之疏密,须问其胸闷与否。胸闷舒,虽痧点稀疏,亦为已净;否则虽堆叠遍身,犹须透发。痧子净,则喉痛不治自除。余与葛根等透发剂二服,而诸恙悉除。由是言之,治病尤须识孰为主证,孰为副证也。又凡痧疹必兼咳嗽副证,治之不能得法,往往成百日咳,不可不戒。故曰:“治咳不如法,易成痼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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