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亚东
- 亚东的老桥。
从山脚向上盘旋17公里左右，可以看到山路外侧有一大片蓝色的临时房屋，那就是仁青岗的“中国西藏亚东仁青岗边贸市场”。临时市场占地约3000多平方米，能容纳30多家商户，所有这些商铺经营的都是日用百货，西藏当地生产的藏毯，奶渣，藏味食品等。除了商户外，海关、商检、中国银行、中国电信、中国邮政等也在市场内设有营业所。
相对的印度一方，昌古市场临时设在乃堆拉山另一侧的半腰上，地点在锡拉塘，距离乃堆拉山口6公里。昌古是锡金邦一个较大的地方，那里有叫满祝湖的高山湖。湖边就是商品交易中心，印度为边贸交易还建立了银行、海关、邮局、电话局、餐厅和网吧等服务设施。
现在中印边贸是免税的，印度允许出口29种商品，如大米、茶叶、酒、菜油、草药和纺织品等。中国商人可以把15种商品带去经营，如马匹、绵羊和山羊皮、羊毛等产品。基于天气原因，乃堆拉山口的开放时间在每年的6月1日到9月30日之间，每周从周一到周四开放4天，每天从早10时到晚6时。
拐过一个山崖，山顶弥漫着雾气，乃堆拉山口到了。乃堆拉被当地人称为“风雪最大的地方”，在印度被称为“听风的耳朵”。即便是夏天，一来云，一阴天，大风冰一样凉。
山口几乎是一个弧形，南北两侧是山崖高坡，左右坡顶是长城似的边防哨所。中间是两道水泥粗石堆砌的护坡，形成一道豁口，4米多高的护坡下，两名中国边防军人笔直地站在石墙下。
正在修建亚乃公路。石墙边飘扬着中国国旗。一座红色的临时性的牌楼竖立在中国界内，上面写着：乃堆拉口岸。
在中国一面的北面石阶高处，有一座房子，上面写着“中国边境乃堆拉山口国际邮政亭。”邮政亭对面石阶是一片开阔地，中间是一条象征性的铁丝网，铁丝网的外侧是一幢高大的红房子，红房子边竖立着印度国旗。
铁丝网的内侧是一座白色的岗亭，里面站着值勤的中国军人。这就是乃堆拉山口。山风裹着湿漉漉的云，一阵阵涌来，尽管是6月中旬，依然寒气袭人。但这里已经没有了严酷和对峙，印度那边不时传来轻松的笑声。今天是星期日，所以从印度上来旅游的人很多。
印度游客一批一批地挤在铁丝网边凝视我们的边防军战士，对峙得太长久了，几乎是一代人的一生，所以陌生，所以顾虑重重。但我们的战士始终如一，含着微笑注视着那一边。
希望有一天，漫山遍野的高山杜鹃长满山坡，掩埋掉潮湿阴暗的碉堡和战壕，整齐的花篱笆，开阔的通道出现在乃堆拉山口，出现在则里拉山口，出现在所有曾经有过战火硝烟的地方。
去亚东的路。
2007年6月，我从拉萨出发，经日喀则去亚东。走过富饶平坦的江孜平原，走进康马的峡谷，一路都是崭新的柏油路。
康马县和更南面的亚东县都属于边境地区，进入康马县就进入边境地区了，去亚东必须经过康马县的康马乡，在康马乡设有边防检查站。康马边检站设在康马县南面10公里地方，叫嘎拉边检站，必须持边防通行证才能通过。到了亚东，如果还要前往乃堆拉口岸，就必须经过亚东下司马镇边防站的检查。
亚东地区在历史上隶属西藏地方政府帕里宗管辖。帕里镇位于亚东县中部，江孜到亚东（下司马镇）的公路干线穿过帕里镇，帕里海拔4301米，是俯视亚东边境地区的堡垒，自古就是西藏南部的军事重镇。
亚东县县城下司马镇距离日喀则390公里，距离拉萨580公里，距离乃堆拉口岸23公里，距离锡金邦首府甘托克仅85公里，亚东紧邻印度、不丹，靠近尼伯尔王国。通衢之地的亚东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位置。
亚东到了，深深的山谷，茂密的森林，汹涌的河水，这就是亚东古城。亚东河的东侧是雨雾中崭新的袖珍山城，小城带着潮湿新鲜的清香。亚东在藏语中的意思是“急流的深谷”，很形象。这里除了滔滔的急流声外，还有林间的鸟鸣和孩子的嬉笑声。
亚东是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地区亚东县县府所在地，在地图册上，亚东的名字下面还写着：下司马、春丕。其实“亚东”来源于“纳东”，“纳东”位于乃堆拉山的脚下。纳东到春丕谷9公里，中间是仁青岗村。往来乃堆拉山的人从山口就可以鸟瞰到“纳东”，人们就把“纳东”读成了亚东。在典籍上，仁青岗一带被称为老亚东或亚东，乃堆拉山和则里拉山下面的谷地被称为亚东谷。
小镇中心东西不过200百米宽，滔滔南下的亚东河和嘎亚公路占去了三分之一，桥边耸立着小镇最雄伟的建筑物和人们生活需要的一切：邮电大楼、百货公司、长途汽车站、汽车修理、旅店、药房、川味饭馆、裁缝店、印度精品店、点心店、话吧、网吧……在镇中心的“广场”上，停满了私人的吉普车、工具车和面包车。从这里跑到拉萨，将近600公里，包一辆国产的越野吉普车，大约要1500元。在长途汽车站可以买到去拉萨和日喀则的车票，每天一班车，乘伊维柯只需150元，一早7点半出发，下午6点就可以到拉萨了。过去拉萨到亚东的班车，每5天才有一班，票价80元；日喀则往亚东的班车每天一班，票价63－80元。随着乃堆拉口岸的开通，亚东的许多东西都涨价了。
小镇中心的北面是政治中心，县政府机关和宿舍、学校和驻军都集中在这里，东面是拉亚公路的终点。小镇中心的南面是两条古老的街道，街道两边都是古老的民居。多数的民居，尤其是老民居，依然保留了喜马拉雅山南麓的文化特色：两层的松木楼房，结合了藏式石砌楼房的传统，门窗、栏杆和屋檐大多有手工雕刻的图案，大门绘制着藏传佛教风格的图画。几乎每家都像拉萨人家一样，窗台阳台都摆满盛开的鲜花，院里院外的玫瑰、月季盛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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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亚东的孩子。 家家户户的门口堆满了潮湿的木头，人们劈开木头，整齐地码放在院墙上，成了墙的一部分。刚刚被劈开的潮湿的红松木，散发着浓郁的松香。牦牛、拖拉机、摩托车和汽车停在雨雾中，似乎永远没有人去碰它们。 亚东的繁荣是和滇藏印之间的茶马古道联系在一起的，茶马古道的历史太久远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四川、贵州和云南成了中国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当日本人封锁了滇缅通道后，大量的军用和民用物资都需要从印度运往四川，除了飞越喜马拉雅山的驼峰航线外，最活跃的民间运输线就是云南到西藏的茶马古道了，在西藏，茶马古道的最大集散地之一就是亚东，滇藏印运输的最大通道也是亚东。在那个靠骡马运输的时代，在无穷的崇山峻岭中，亚东是一个美丽的梦。成千上万的骡马，驮满了茶砖从云南的大理、丽江出发，那些豁出性命的脚夫们，把茶叶留在了藏族人生活的地方，再把货物从印度、从亚东、从拉萨带往云南。 乃堆拉关口。 走在春丕的老街上，呼吸着带水的氧气，实在太潮湿了，连照相机镜头里面都结了水汽。走进一家家精致的小商店，印度的香水、饼干，尼泊尔的铜器、首饰……亚东最好的产品就是珍珠木耳，居然卖到了1500元1市斤，而珍贵的亚东河鲑更是当地响当当的特产，在当地的养殖场里买，大约150元1斤，运到日喀则和拉萨，大约1斤要四五百块钱。 “亚东河鲑”又叫“亚东鱼”，是西藏的珍贵鱼种。这种鱼黄灰色，鳞细而圆，一般仅重1至两斤，肉质特别嫩。据说亚东河鲑已经成为国家二级保护鱼类，禁止捕食。但现在在亚东的康布麻河边，已经有了很大的养殖场。 乃堆拉山口望印度。 到亚东有“洗温泉、吃亚东鱼、贝母鸡和虫草鸭”的说法，现在在西藏各地，虫草已经卖到了天价，每根的价格在10元以上，几乎成了工艺品。亚东地区的虫草有许多来自不丹人，他们悄悄地进来，卖的价格较低。 现在，春丕镇的标志性建筑是邮电大楼，你站在春丕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它，这也说明了它的重要性。地处极边、路途遥远，乡音给人们带来慰籍，信息给国家带来康宁。现在春丕镇上有了网吧，我们在那里可以上网，打开自己的信箱收取电子邮件。街上到处都可以打长途电话，打到北京，每分钟两毛钱。信号很好，声音很清晰。 从亚东县城到乃堆拉交换站只有34公里，公路一直有，但山上气候变化无常。每年5至10月雪融雨降，道路泥泞塌方。10月中旬就开始狂风暴雪，所以一年中一半时间可以到达山口。 沿着正在修建的盘山路朝西盘旋，上面是乃堆拉，南面是则里拉，在密布的森林中，似乎还能看见散落的建筑，那里还可以找到古老海关的痕迹，经过100多年的风雨沧桑，如今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如果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整个仁青岗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