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杀了那个男人(二)

1.

那天门铃声响起,我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有点呆了:

她很漂亮,浑身到处是青春气息。

她穿件宽松的棉质白t,下面是超短裤,一头染的黄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着,个子比我高大半个头,身材很好。

不知怎么的,我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自惭形秽之感,感觉自己是个老女人了。

她那么自然的走进我家,坐在沙发上,说她是隔壁的邻居,叫于夏,过来坐坐,她对我的老公说:钟先生好。

显然,在这之前她已经认识我老公了,我心底咯噔一下,觉得怪怪的。

后来我和钟洋整理花枝插花,我感觉得到在我低头的时候,他似乎有抬眼去看那个女孩,但每次我扬起头,却见他正认真看着手里的花。

我后来才发现,原来早在那一天,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在我心里种下了。

其实要发现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出了问题,是很容易的。

比如他加班慢慢的频繁起来,比如周末他的朋友、同学突然都开始有事找他,我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了,但我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那天是月底,公司忙,周六我加完班回到家,钟洋已经做好了饭菜,他笑嘻嘻的过来替我挂包、拿拖鞋,殷勤得近乎谄媚。

他说:

“老婆洗个手就快过来吃饭吧。”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永远表现的这么完美,不漏一丝破绽,那一瞬间我脑海中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对我的好,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或许他一直只是沉浸在一个完美老公的角色里?他的妻子是谁并不重要,他殷勤之至的自我满足才重要?

生活这么无聊,人总要干点什么。

洗完手,我并没有马上坐到餐桌旁,我走去沙发想休息一会儿,可能是老天爷也想看出好戏,把证据送到了我手上。

我垂到沙发的右手,碰上了一粒沙子般的碎物,扭头拿到手上一看,那是一枚女人的耳钉。

我从来没有这样一只耳钉,那它只能是别的女人留下的。

我家沙发,不久之前,被一个女人坐过、甚至躺过,那一刻,像是突然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我的心在不断地下沉……下沉……

就是这么的恶心、俗套,生活要比电视剧里演的、小说里讲的,可笑千倍万倍。

其实我心底早在怀疑钟洋了,但真正揭起那层遮羞布时,才发现所谓的等待证据,不过逃避真相的借口罢了。

我不知道我出神了多久,直到钟洋在我旁边坐下。我将耳钉放在掌心,转过头无比平静的看着他说:

“这是隔壁那个女孩的吗?”

他一惊之下站了起来,支棱这胳膊,木然的站定了。

还用再问吗?这个善于伪装的男人,此时竟表现的像个不会说谎的小孩。

2.

我和钟洋是大学同学,那时追我的人里面,他不是最帅的,也不是最优秀的,但他好像最会哄人开心。

送我他自己手工打磨的戒指、拼的模型、打印他自己拍的照片,最打动我的是,他第一次送我花,送的不是玫瑰、百合,而是一束郁金香,粉色的郁金香,优雅又少女。

我觉得,他跟其他男生不一样。

他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我第一次和男生拥抱、我的初吻等,都给了他,他对我很好,几近完美,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架都没怎么吵过,我一度觉得,在爱情的大转盘里,我是少部分极其幸运、中了头彩的人。

后来面临结婚,我想我这辈子不嫁给他,那我嫁给谁?

我们顺理成章结婚,从校园到婚纱,感情圆满,是人生一大幸事。

长久以来,我沉浸在他对我的好里面,忘乎所以,我不会做饭,他说他来做,我安心的享受,结婚几年,大多数时候饭都是他做。

我不想要孩子,虽然已经过了30岁,但我还是很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我觉得35岁之前生孩子,都还来得及,他提过要孩子,但我总能让他依着我。

一直以来,我过得太幸福了,因此我觉得幸福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直到这一切被摧毁,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无能。

那一刻,连带着婚姻崩塌的,还有我的整个世界。

我觉得离开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如果说钟洋摧毁了我的感情,那么我的懦弱,摧毁了自己的整个生活。

我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跟钟洋分开,我去找了于夏,找了她的父母,甚至找到了她的学校,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勾引别人老公,当小三。

我打、骂、哭、闹,到最后甚至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我的老公,出轨了。

我不知道,一向懦弱的我,哪里生出那样大的气力,与钟洋、与整个世界为敌。

可是要很久以后我才会明白,钟洋他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他不该是我的全世界。

3.

钟洋出轨后的种种表现,更加印证了我脑海中的想法,他是对我好,但这份好,经不起推敲与深思。

我本以为他会无比羞愧的向我认错、忏悔,可是他竟表现的那样冷漠,冷漠得可怕。

他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出轨了,他甚至说出了我这辈子不敢再回想的一句话,他说:

“不,不是喜欢,我爱她,她……她那么特别。”

我不想再多听一个字,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轰然炸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杯,狠狠地砸向了他。

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他却笑了,笑的那样可怕、残忍,他继续用言语刺激我:

“打的好,想打你再多打加下,打完明天去离婚吧。”

那一瞬间,我感觉无比恶心,直至此刻我才看清,这个我以为深爱我的男人,是多么的虚伪可怕。

你看,连自己出轨要离婚,他也要找到一个完美的缝隙钻进去,掩饰自己的无耻,他那样子好像在说,你看你打了我,你多坏,我们离婚吧。

突然间,我一点也不想哭,伤心就像是呼吸,感受已不再明显,在这之上,更是满腔的愤怒,多打几下?真无私、真高尚!

我紧紧握着拳头,长指甲戳进肉里,感觉不到疼痛,我看着钟洋,此刻只想拿一把刀,从他的额头割到嘴角,撕开他的脸皮,看看那下面是否有另外一张嘴脸。

他还在冷笑,说:

“我早就不爱你了,在她没出现之前。”

说完这句话,他抬头与我对视,四目相接的瞬间,他身体似乎抖了一抖,他眼里的嚣张火焰,也瞬间被扑灭了。

我想那一刻我瞪视他的眼神,应该无比阴狠,他大概没想到,这样的眼神会出现这个乖顺了十几年的女人脸上。

他在害怕吗?

害怕就对了,因为那一刻,我心里正在想:

我要杀了你!

我真的想杀了钟洋,那几天我已经疯了,我不再哭,我只是愤怒,这个男人,对于给我造成的伤害,毫不在意、熟视无睹,甚至洋洋得意,这比出轨本身,对我的打击更大。

电话里,我对妈妈说:我要杀了钟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天我没什么时间概念,每一刻都很长、又很短,好像没几分钟,爸爸、妈妈就来了,妈妈抱着我,我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整个人像陷入了沼泽,身体在慢慢的沉溺

冰冷又窒息……

妈妈把我头捂在她怀里,轻抚我的背,妈妈身上好暖和呀,我应该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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