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zangs有话说：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论文工厂”泛滥的局面？
——《Nature：论文工厂正在毁掉中国学术》
3月24日，Nature杂志官网挂出了Thefight againstfake-paper factories that churnout sham science《向制造伪科学的论文工厂宣战》的长文挂在了头版。
其中有极大篇幅的内容谈及中国论文工厂的情况以及论文工厂对中国学术信誉的影响及对全球正常学术活动的影响。而这些论文工厂的产品绝大部分卖给了医生群体。剖析其背后的原因，目前国内医生的晋升政策起到了非常不好的作用。例如，北京市卫生行政部门发布的一项政策，规定要晋升为副主任医师的主治医师必须在专业期刊上发表至少两篇第一作者论文。要成为主任医师，则需要三篇第一作者论文。
欧美医生的名望也与论文有着一定的联系，为什么欧美的论文工厂没有形成气候呢？
首先，要先引入医疗行业中不可能三角的概念，即效率、价格和服务质量三者不可兼得。而欧美和中国恰好各牺牲了一个。欧洲牺牲了效率，就导致公费医疗需要排长队，甚至可以把癌前病变患者拖到癌症晚期；美国牺牲了价格，救护车一响，黄金万两，没有医保的中产叫救护车就意味着个人破产；前两者的选择也与社会制度密不可分，充足的医疗仅仅属于有钱人。社会主义的中国牺牲了服务，维持了低价，为的是让平民可以享受充足的医疗，而这就导致医院要效益就必须极大地提升效率，欧美医生每天看20个门诊就算多了，而中国的医生可能要看120个！欧美医生每天开一台手术就足够养活医院并把自己提升到社会收入的最高层，而中国医生可能要开10台手术才可以勉强维持医院的开支和自己并不算多的薪水。
再次，要引入中国医生晋升制度，职称等头衔直接影响着医生的薪水和职权。晋升是医生永远无法回避的问题，而评价标准就是最强的需求指挥棒。也许政策的初衷是好的，医生要时刻追踪学术前沿才能不断的优化自己的治疗技术，开展医疗的同时在医疗中寻找问题，解决问题，发表密切联系临床的学术论文，反过来还可以推动医疗技术的优化。但是年轻的医生是没有资源去做大规模的临床研究的，论文发表压力之下，只能被迫走进基础研究的坑。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要求年轻医生在白天看了120个病人或者开了10台手术后晚上再到实验室肝实验。而晋升的压力摆在那里，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论文工厂应运而生。
最后，要引入一个博弈论的非零和博弈的经典例子了——囚徒困境。这个例子是这样的，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足，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凿，二者都判刑八年。但由于囚徒在无法串供的情况下就会陷入相互猜疑无法信任对方的窘境，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最终导致双输的结局。
套回到医生晋升体系中，寻求晋升的医生之间就是囚徒困境中的囚徒，如果所有的医生都自己慢慢做研究，不选择论文工厂的假论文，那么大家都可以获得与个人能力相匹配的职级职称（即囚徒互不揭发），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如果有医生选择了论文工厂的假论文，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晋升，而没有论文的医生则会失去晋升机会（一方揭发，被释放；另一方面判10年）。根据囚徒困境的模型，所有的医生都会倾向于选择论文工厂的假论文（医生群体和学术界被污名化，双输的结局）！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选择了假论文，只能说高学历阶层的医生受制于自己的价值观，良知未泯！
值得庆幸的一点，政府部门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已经叫停了论文奖励制度。对论文工厂的打击也提上了日程，后续的操作应该就是更加多样化的医生晋升评价标准的推出了，我们拭目以待。让论文回归学术，让医生回归医疗。
要相信，畸形的晋升制度仅仅是社会特定阶段的产物。社会发展了，领导层会珍视医生群体的付出，“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医生群体的付出，必将会得到应有的回报。希望身为医生的你，能够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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