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荣:有钱让一个人活得自由?没错但不够,自由究竟怎么回事?
为什么人需要自由?
谈到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三个角度进行思考:
第一,没有自由是什么情况?
第二,有自由又如何?
第三,自由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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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和奴隶
先看第一个问题,没有自由大概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机器人。
机器人是现代人的发明,越来越相似于人,甚至有的拥有一些感情,可以进行某些思考,好像挺复杂的。
但不管如何复杂,机器人它有固定的程式,人类设定好程式之后,它就按照这个去反应和行动。显然,机器人没有自由。
第二种是奴隶。
什么是奴隶呢?顾名思义,他有主人,且主人的意志决定了他的作为。
事实上,奴隶不仅仅是古代存在的一种情况,我们可以理解得更深刻一点。
古希腊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说:“一个人如果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思想,他就是奴隶。”
即凡是不能独立思考的人,人云亦云的人,都等同于思想上的奴隶。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大多数人都不能忽略这一点。
因为生活中难免这种情况,以为自己在独立思考,事实上想的都是别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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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人不自由?
第二,有自由又如何呢?
有了自由,一方面表示一个人可以做选择,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选择之后就要为后果负责。
另一方面,一个人还可以选择成为不同的人,所谓的不同代表自由有一种创造的力量,可以改变自己或改善自己。
在选择的过程中,让自己变得不一样,朝目标前进,这样才能够活出一个真正的人生。
有自由当然好,但问题在于,为什么现实中人会觉得自己没有自由?甚至不断去争取自由,为自由而歌颂呢?
比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好像自由是一个人最重要的。
又比如,“不自由毋宁死”,这样的口号我们经常听到。
是谁让人不自由的?
这一点,卢梭做了一个直接的说明,他说:“人生而自由,却处处生活在枷锁之中”,同时“人以为自己是万物的主人,结果反而比万物更是奴隶”。
卢梭解释说,人类在原始时代根本没有财产问题,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看到可以吃的就吃,可以喝的就喝,并没有所谓的私有财产问题。
第一个人圈起一块地说是他的,而周围那些单纯的人居然相信他的话,这个圈地的人就是文明社会的创始者。
换句话说,私有财产一出现,平等就不见了。
卢梭把私有财产当作不平等的起源,从而显示人类的不自由,这有他的道理。
比如说,一个人有自由,可以到澳大利亚去,但他没有钱买飞机票,那他的自由等于是空头支票,钱变成了他自由的基本条件。
世界上很多人不就是因为财力有限,而不能自由地去做被准许的事情吗?
这样一来,不是财富让一个人自由的吗?
事实上,在财富来到之前和之后,它往往也会变成一个人的枷锁。
我们常常说这个人是守财奴,这不是奴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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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选择的结果
我们要怎么去了解它的根源何在呢?
这就要思考第三点,自由到底是什么?
简单来说,自由跟一个人的生命部分有关,我们常常说人有身、心、灵三个层次,心这一部分是关键,它有三种能力:认知、情感和意志。
先说“认知”,你一定要先知道有哪些可选择的项目、可以做哪些,才有选择的自由。
如果没有选择的项目,那就是被迫的,知道也没用。
再说“情感”,代表你喜欢做什么、希望哪些事情能够实现。
最后是“意志”,就是付诸行动。意志的抉择使人的知和情合作起来产生一个具体效果,从而显示一个人生命的特色。
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现在的情况,都是过去一路选择的结果。
如果过去的选择没有原则,只是随心所欲去做,那现在的你难免会思想混淆、情感茫然,每一次选择也没有把握。
这就说明,你需要一个明确的价值观,价值是经由选择而呈现的,一个人的自由和他心中的价值观一定有直接关系。
所以,如果你问,人为什么需要自由?
因为没有自由,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自己,也就是说自己的本质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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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无限延伸的自由
再进一步来看,人到底有哪些自由?两个方面:
一是“活动自由”,主要体现在行为上,出门走一走,做做锻炼,跟他人互动,这是活动自由。
二是“思想自由”,比如我现在正在做数学题,很枯燥,就想象自己在游乐园里开心地玩游戏,这样可以减轻压力。
每一个人都有这种幻想、想象的自由,思想自由的范围是可以无限延伸的。
也许活动自由会受到一些限制,但是思想上的自由是没有人可以控制的;很多人也是因为思想自由,从而可以发明创造许多崭新产品。
从思想自由,可以延伸出三种:道德自由、审美自由和信仰自由。
道德自由,如果没有这种自由,人怎么可能去按照规则选择善或是避开恶呢?
审美自由,感受到什么是美,透过审美发现自己真正的自由。
因为审美时可以避开我的认知和意愿,可以没有任何私人的兴趣和利益,这就是审美的自由。
信仰自由,你的内心要信仰什么?信仰是对于未可见、未可知的事所做的一种肯定,那是完全自由的,你可以相信任何东西。
以上,我们谈到为什么人需要自由,因为没有自由就没有人生可言,有了自由才可以通过选择成为自己要成为的人,为自己选择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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