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琼【哥 我无法忘记你】（散文）
哥 我无法忘记你
文／张琼
你忠厚老实、不善辞令，有一些木讷、有一些固执。
你宽厚善良、勤勉诚恳，有一些腼腆、有一些温顺。
你是我们家庭的希望，我们家族未来的风向标。父母宠爱你、偏袒你、守护你；姐妹们敬仰你、尊重你、重视你。
记得无数个这样的下午：陈旧破烂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院落里，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水泥方桌、几条小石凳围放在周围；旁边杏树上挂满了颗颗诱人、快要熟透了的黄澄澄的杏子；冬果、早苏梨也不甘示弱，早早就透着明黄透亮的颜色。我们一家老小围坐在树下纳凉，切一盘西瓜、沏一壶热茶，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悠闲的歇着。累了一天了，每个人都精疲力尽，难得歇下来，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各自也许什么都没有想，就是纯粹的歇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恬静淡然，那么的和谐、舒适与自然。
昔日熟悉而温馨的那个小院啊，无数次的将封存多年的记忆唤醒，当年的丝丝生活、滴滴细节，像一幕幕无法忘记的情节时不时掠入眼帘，乱了思绪、模糊了双眼。
家里姐妹很多，劳力却很少，苦力、重力是要靠男人才能完成的，这个艰巨不可推卸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你的身上。我牵牛、你犁地、母亲撒种子、姐撒肥料，人尽其用，各司其职，熟悉而明确的分工自然和谐的开始了今天一天的劳作。那头老黄牛步履依旧稳健、有条不紊的缓缓前行，微微喘着粗气，你沉默寡言，默默扶着犁，犁走过，土地被划开一条沟壑……
一年一度的小麦熟了，麦浪被风吹过，金黄色的浪头一浪拍打着一浪，甚是壮观。母亲开始焦急了，就开始催促你回家，你也总是恰如其时的回来。每次你拿着行李出现在村口，一家人总是欣喜若狂、抑制不住满脸的喜悦，尤其是母亲，眼睛里都是幸福与自豪。
你干起活来总是那么的卖力气，也许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不该喊累。
你总是那么的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从不说辛苦、从没有怨言。天不亮我们就要起身下地，炙热的太阳无情的洒向大地、烤在了我们身上，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浸透了的衣服，黝黑的脸庞、佝偻的身躯、粗糙的双手、有节奏奋力挥动的铁锹、锄头，这一切组成了劳动人民劳作的真实画面，这情形在艺术家的眼睛里是美学、是艺术，但在劳动人民的内心更多却是无奈与辛酸。
中午回家吃饭，泡一壶热茶解解乏，少休片刻又要动身下地了。大地上到处攒动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劳动人民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远眺远方的白云、蓝天与高山，或去留恋麦田成熟后一片片壮观的景象的，在一个个抢收的季节里，看着一片一片成熟的麦田，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着急忙慌的，怕下雨、怕刮风、怕雷鸣闪电、怕错过了时机、耽误了收成。一个个低着头、急匆匆的干活，干裂着的嘴唇、疲惫着的身躯、奋力挥动着的镰刀、还有那一排排平铺在大地上的麦秆、一束束麦摞。
吃完晚饭，你又催促我们再干一阶段活，夜晚的田地里蛐蛐清脆地鸣叫、癞蛤蟆咕咕地狂欢、偶尔蝗虫从头顶嗤嗤飞过、还有那讨厌的绿油油、花里胡哨的毛毛虫、屎克朗攥紧着爪子爬在衣服上、头发上，怎么甩也甩不下来……
一捆捆，一摞摞的麦子整齐的排列起来，像一列列誓死捍卫君王的先锋士兵，一副副昂首挺胸、整装待发的势头。
你总是那么憨厚老实，邻居家的女人想不开，跳进自家的井里去了，她家男人慌了，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哭喊着、在慌乱中拿来水桶开始往井里打水，一桶接着一桶，一桶接着一桶，泼的满院子都是水。不一会功夫，邻里老老小小都蜂拥而至，家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唯有你老实、憨厚还略带点傻，默默的地拿来梯子，顺着梯子下井捞人去了……
从小家境贫寒，从小吃苦耐劳，从小懂事听话，从小顺从不抗拒。
父亲过世前，院落周围种了许多树：柳树、榆树、白杨树、樱桃树、花椒树……父亲喜欢种树，每年开春就会带领全家在院落周围、田间地头、凡是有空间的地方，都种满了形形色色的树。父亲过世了，你就开始延续了这一传统，及时挖出干枯了的树，一一下了新的树苗，就这样，我家的树每年都长的郁郁葱葱，每年有新树苗在扎根，老树在茁壮成才。
这就是你，那个默默劳作的你、那个少言寡语的你、那个挺起脊梁做人的你、那个身为敢于扛起责任的你、那个为我们遮风挡雨的你。
岁月个最无情的东西，它总是将一切美好的东西丑陋、风蚀、摧残、扭曲。如今你真是老了，被岁月击垮了么？远远看去，步履蹒跚、脸色蜡黄、走起路来一高一低、摇摇晃晃，异常艰难的出现在村头村尾，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到了暮垂之年。
每每看到这些，我这颗柔软的心啊，颤抖不已。真不知拿什么拯救你、何处去安放你。
从没有说过爱你，也从没说过想你，我对你的这颗丁丁当当的心啊，怎么能用有限贫瘠的言语表达的清楚呢？
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张琼， 1974年3月出生甘肃省临夏市，大学毕业一直从事教育教学工作，一贯热爱文学，热爱生活，热爱运动，闲暇业余喜欢与书籍相伴、与文学交流，情愿用文字去感受生活，体味人情冷暖，描绘家乡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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