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断代工程”远未结题
刘庞生根据《报告》用文献《武成》中带月建、干支、历日指示词的“惟一月壬辰旁死魄”、“二月既死魄,粤五日甲子”、“惟四月既旁生魄,粤六日庚戌”三个月相日序位,与《报告》使用的张培瑜先生的《三千五百年历日天象·合朔满月表(前1500年-公元2052年)》(简称《合朔表》)公元前1047年11月30日至公元前1046年3月7日时间阶段的年、月对照不合,故而判断《报告》选定武王克商在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是一个错误的结论。
此外如推排武王克商时间错误使用历法月建问题、《报告》对西周月相含义、日位、法则的归纳释解不准确的问题,也必然导致推解武王克商时间的结论出现错误。
《报告》对西周历法存在误解
刘庞生认为,得出这一错误的主要原因是《报告》对西周历法的误解和对西周月相的误解。而对西周历法的误解,表现在对岁首的误解和对月首的误解。
《报告》19页说:“西周历法的岁首,多为建子、建丑。建子指岁首在冬至所在之月,建丑在其次月。”笼统地认定“西周历法的岁首多为建子、建丑”是不准确的或是错的,是对西周历法岁首的误解。
因为改正朔是认定西周历法岁首使用何种历法月建的界标。周公摄政六年改正朔,此前西周使用殷历,岁首为殷正建丑;嗣后西周使用周历,岁首为周正建子。求解《泰誓》、《牧师》、《武成》、《世俘》、《洪范》的成篇年代或篇中所记大事发生的历史时间,应该使用殷历殷正建丑;求解《召诰》、《洛诰》、《顾命》、《毕命》成篇年代或篇中所纪大事发生的历史时间,应该使用周历周正建子。除诸侯国外,西周任何时期,殷正、周正不能并存、并用、混用、选用、试用。所以《报告》不加区别地认为西周存在使用建子、建丑两种月建,轻者说不准确;严格说,这种认定是错误的。
《报告》根据《武成》提供的干支月相,对照《合朔表》,推排武王克商时间,使用的是周历周正建子;而武王克商之年并未改正朔,尚用其父文王的王号,史官纪史,全用殷历殷正建丑。《报告》用周历周正建子推排武王克商时间,错用历法月建,其结论岂有不错之理!
《报告》19页说:“西周历法采用'朔’或'朏’为月首……认识朔以前,当以'朏’为月首,朏指新月初见……”《报告》认定西周历法采用“朏”为月首是错的,是对西周历法月首的误解。因为夏、商、西周,皆由历法的性质决定以什么日子为月首。考三代历法知:纯太阴历,以朏为月首,朔在月首前;阴阳合历,年终置闰月,朔在月首位;太阳历,以虚朔为月首,实朔在月首后。
上古初民,社会文明尚未完全出现,使用纯太阴历,以为月首,朔在月首前。因当时初民对天文的观察计算能力低下,不知朔,不识朔,不用朔。以月相历日,以月圆月缺纪月,以草木枯荣纪年。以草木萌生之月为岁首,以肉眼能看到的新月(后称“朏”月初三日)为月首。这个时代应在伏曦之前。
西汉刘歆的《三统历》有问题
夏、商、西周,帝、王之闽,皆使用阴阳合历,年终置闰月,以朔为月首,不以朏为月首。
西汉刘歆《三统历》用岁星纪年,晚清汪曰桢《历代长术辑要》(简称《长术》)用太岁纪年,星、岁纪年性质均属太阳历纪年,朔在月首后,朔失月首序位,与月相不合,失天。所以,古今凡以《三统历》、《长术》为文献根据,回推出的西周历谱皆失天;推算、检验出的西周历史时间,皆失实。
夏、商、西周改正朔,月建名称序次变;以正月为岁首,以朔为月的月日序位不变。西周恒定以朔为月首。《报告》说西周釆用朔、朏为月首。上古文明已十分发达的西周,何以要使用上古初民所使用的原始纯太阴历以朏为月首呢?这岂不是文明逆转、时光倒流吗?所以我认为,《报告》认定西周历法以朏为月首是错误的,是对西周历法的误解与失察。
王国维的“四分术”也是一套“失天术”
《报告》35-36页对西周月相进行过归纳释解:
(1)初吉,出现在初一至初十。(2)既生魄、既望、既死魄顺序明确,均为月相。“既”表已经,“望”即满月,“魄”指月球的光面。 (3)既生魄:从新月初见到满月。 (4)既望:满月后月的光面尚未显著亏缺。 (5)既死魄:从月面亏缺到月光消失。
刘庞生认为《报告》中说:“初吉,出现在初一至初十”,不能完全成立。实际上,《报告》归纳出的西周月相含义、序位、规则,与王国维先生的四分术(简称王氏四分术)大同小异。
在一些考证西周历史年代的文章里,常见到有学者引用王国维的四分法,就是所谓的“四分术”(“四分法”是历史考古界的俗称,“四分术'是王氏的自称)。王氏是在其《生霸死霸考》一文里,推排归纳出他的四分术的。但王氏四分术是一套”失天术“。王氏四分术与《报告》规则:大同小异。
刘庞生从两个方面证明王氏四分术是一套“失天术”。第一,王氏归纳四分术所依据的《长术》是部失天历谱。《长术》以太阳历太岁纪年,《长术》西周宣、幽二王历谱失朔失天。王氏依此为历法标尺,所推西周宣、幽八器铭月相日序位,皆非史日。第二,王氏四分术与西周月相法则相悖谬。王氏把西周众多月相缩减为初吉、既生魄、既望、既死魄四个月相;将这四个月相日改为月相日段;并把这四个固定月相日改变为移动月相日,违背了西周月相的定日法则。所以说王氏四分术是套失天术,论文有详细考辨。另外,王氏《生霸死霸考》引《武成》,把“惟四月既旁生霸,粤六日庚戌”,错写成“粤五日庚戌”,并以此为文献根据,推算武王克商年,其结论必错无疑。
破解武王伐纣克商时间之谜的必要条件
刘庞生认为有3个必要条件:认识殷末西周使用历法真相,追寻掌握殷末西周月相含义、日位、法则,正确认识运用《合朔表》。
西周历法真相
西周历法真相指的是殷末西周五个不同历史阶段的历法使用情况:
第一阶段,从文王受命到薨:以文王号纪年,以“祀”称年,以殷正建丑定岁首,以实朔为月首。
第二阶段,从武王继文王位到伐纣征商:以文王号纪年,以“祀”、“年”称年,以殷正建丑定岁首,以实朔为月首。
第三阶段,以武王号纪年,以“年”、“祀”称年,以殷正建丑定岁首,以实朔为月首。
第四阶段,从成王元年到成王六年改正朔前:武王崩,成王继武王位,从元年至六年改正朔前,虽改元;但未改正朔。以成王号纪年,或以周公摄政号纪年,以“年”称年,以殷正建丑定岁首,以实朔为月首。
第五个阶段,从成王六年改正朔到西周终:从成王六年改正朔后到幽王十一年西周终,各王即位只改元,皆不改正朔。以王号或代王号(西周共和)纪年,以“年”称年,以周正建子定岁首,以实朔为月首,不曾改变。
追寻殷末西周月相含义、日位、法则
古文《月釆》亡佚了。其后,始作俑者,对殷末西周月相含义、日位、法则的错释、错解,世代相传,形成畸变:以错为不错,以不错为错,以错传错,错上加错,聚讼两千余年,尚不得真谛。时至今日,殷末西周月相虽名存,但义、位、法则实无定解。故一日不得月相义、位、法则,就一日不能获得通过殷末西周月相推算求解殷末西周史时的正确答案。错误的理论必然指导出错误的实践结果。
虽然由于古今一些注疏家,对殷末西周月相的错注、错疏、讹传,使月相含义、日位、法则至今正误难办,众说纷纭;虽然准确、完整、系统地注疏殷末西周月相的文献“埋没”、“失传”、“湮灭”了;但是,在海内外我国存世的古文献中,仍然隐藏保存有诠释古月相义、位、法则的内容;若能下大功夫,广览文献,运用拾零、辑佚、梳理、比较、甄别、验证的方法,去伪存真,使那些点点滴滴、分散、失落、飘零的殷末西周月相义、位、法则,重新被追寻回来,崭露真容原貌,返璞归真,井不是不可能的事。我在《殷末西周月相千古聚讼及评说》的基础上,概括归纳,对殷末西周月相义、位、法则,尝试还原新解(引略)。
正确认识运用《合朔表》
《合朔表》有五种特性,即:合天性、综合性、精确性、真实性、可信性;有三种功能,即:对照功能、推算功能、检验功能。因而,它既是一部殷周合天历谱,又是一把推算殷周史时的天文标尺,还是一把检验殷周史时的时间标尺。
武王伐纣克商时间是公元前1041年2月24日
武王伐纣克商前后经过大事记
以下月建皆使用殷正建丑。
文王十三年(一月)戊子十六日望,周伐纣征商师旅从镐都初发--称“师初发”。师初发五日后,武王于一月旁死魄壬辰二十日的次日癸巳二十一日始发--称“王始发”。王急行军十四日,到二月丙午初五日;追上周师--称“王还师”。王还师后与周师又师行十二日,即从戊子师初发的第三十一日--二月十七日,王与周师渡过孟津黄河--称“三十一日而渡”。二月癸亥二十二日夜,周师抵达牧野附近集结布阵--称“癸亥夜陈”。二月甲子二十三日天微明——称“甲子昧爽”,武王出发去牧野前线,天明武王在牧野战前誓师--称“牧野,乃誓”。誓师后周师即与商师交战——称“佳甲子朝”。激战一个甲子昼,至甲子日落岁星入鹑火,周师战胜,商师战败——称“岁鼎克”。甲子夜商王纣自焚。甲子夜最后一个时辰,周师占领了商都朝歌——称“夙又(有)商”。克商第八日,即二月辛未三十日,武王命右史利铸利簋——称“易又事利金”。天亡簋追记,克商第十二日,即三月乙亥初四日,武王上天室(即太室)山,举行祀天大典——称“王祀于天室”。天亡簋又追记,克商第十四日,即三月丁丑初六日,武王举行祭社大典——称“王乡大宜”。直到四月乙卯十四日。武王返镝燎于周庙——称“燎于周庙”。武王伐纣克商前后经过,历时八十八日,始告终结。
对武王伐纣克商时间的认定
周师伐纣征商,从文王受命十三年(公元前1041年)一月(公历1月)戊子望十六日(公历18日)初发,于二月(公历2月)戊午十七日(公历17日)师渡孟津黄河,历时三十一日;于二月(公历2月)甲子二十三日(公历23日)甲子昏克商、甲子夜占领商都,历时三十七日;至四月(公历4月)乙卯十四日(公历14日)武王燎于周庙伐纣征商结束,历时八十八日。
因而准确的时间为:依殷历是文王受命十三年二月甲子二十三日夕;依公历是公元前1041年2月23日。公历以零点为日始,故实际为公元前1041年2月24日天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