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火炉中青铜的灰
睡意朦胧的花园撒满甲虫
已经盛开的世界
与我和我的蜡烛挂在一条线上
这是个漫长的冬夜,傍晚的酒意与黑暗一起袭来,我不知道它们有多迫切,只知道心脏那一块被烧灼了,它们都在蚕食我肥硕的皮囊,唐僧肉之所以吸引妖魔鬼怪,是因为唐长老一直不善于拒绝,我也是如此,懊悔没有尽善尽美,对别的什么人不够好,世间那些美妙的东西,岂不总是颓败。重读《日瓦戈医生》,尤其是疫期寒冷的冬季,模拟雪原上日瓦戈和拉拉,帕斯捷尔纳克从来不以为灵魂会属于寻常人,中午,我把烤鸭皮剩下的鸭架,配了碧绿的莴笋片,翻锅清炒,直到下午三点多,我还在喝着白开水,仍是难解口中油腻,小说的阅读,倒是迅速沉淀了厨房刷碗的庸常,就是两只手红扑扑的,浮肿的像是一双鸭掌。
荒谬的是,一切的根源,自己如何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日瓦戈他不属于白,也不属于红,他没有立场,跌跌撞撞,是时间选择了那个年轻医生的爱情婚姻走向,也让他活成了行尸走肉。关键的原因在于,写作者帕斯捷尔纳克就要展现行尸走肉的焦虑思索和无奈,因为除了少数把持政权的政治家们,大多数人不过是岁月绞肉机中早迟的祭品。日瓦戈死于街道,从国外回来寻找他的妻子冬妮娅刚好擦肩而过,每一刻差不多的生与死都与某人有着撕心裂肺的关联,在此之前,日瓦戈从电车瞧见街道上一个踽踽而行的老媪,我早就期待这一幕悲欣交集磨砺心灵的场景尽快结束,继续无聊地隔着玻璃抚摸隆冬毫不吝啬的阳光,即便帕斯捷尔纳克想就此放过这个老媪,我也能洞悉到宿命对于冬妮娅的残酷。
实际上有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愚蠢,这点自省与日瓦戈十分类似,单纯本身即是一种自由,可是乱世和现世安稳都不能不稼不穑,所谓的自由,很大程度上需要建立在一定的谋生手段里,而空洞的生活一点不讲情面,它收取的手续费从来不打折不优惠,当你以为它只是一堆物质的时候,它有可能舍弃了华而不实的皮囊谈起了空空荡荡的灵魂,直至大家都可以生活的言不由衷。有一节值得玩味的叙述,日瓦戈遭遇被流放改造的故人,两个人互换了角色般的自言自语,不晓得他们站立的土地,已经千疮百孔,我内心虚弱的理解十月 革命,不过砸碎了一部分的宫殿,重塑了另外一部分什么人的宫殿,日瓦戈的妻子用其陪嫁精美的梳妆柜换了一车柴火,日瓦戈唏嘘这桩不划算的买卖,思忖着“还不如将橱柜劈成细柴经烧划算”。
写作者无意还是有意把一个诗人灵魂放进了一个医生的皮囊,卡尔维诺曾经说,日瓦戈的矛盾不在于他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思想,而在于他那些普通矛盾的部分。日瓦戈和拉拉的关系,大抵即是写作者帕斯捷尔纳克和他的红颜知己奥莉加·伊文斯卡娅的爱而不得,世间的东西,逝去和得不到,才算是永恒。作为可有可无的阅读者,我们根本无法理解帕斯捷尔纳克语无伦次的深邃,以至于在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面前,再难深深领悟现实的平庸和魔幻,怎么说呢?就像千万不要把马脸受了宫刑司马迁撰写的《史记》当作历史一样,《古拉格群岛》属于濒临恐惧真实的文学作品而已,他们都选择了一种燃烧方式的表达,除了这些,生活仍然陷入未必谁都能轻易蹂躏的贫乏。
插图:Elizabeth Glaessner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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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