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龙杰 || 想起那有点神秘的龙船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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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有点神秘的龙船碑
说起来,还是1963年的事情。那年我有幸来到东至县洋湖镇。那时,人们都称此地为洋湖碑,我不知道其来历,别人怎么称呼,我也就跟着这样称呼了。
这里有两条小河从洋湖镇旁边流过。一条从西南葛公方向经狗尾叉流来,一条从东边石台小河方向经莘田流来,两河汇集于镇北珠虹桥下边。那时候,珠虹桥是公社所在地,称珠虹公社吧?两河的交汇点又叫龙船碑,位于年丰高家上边一点点的地方。
不知道在这么一座小小的孤峰处,为什么立下这么一块突兀的石碑。碑身倾斜着,面朝两河交汇的宽阔之处,经年坚守,俯视着河水涨涨落落,无声无息。当地人说,这就是龙船碑。
关于龙船碑,当地人还有一个传说:
下游张家滩(张溪)离这里并不远,每年端阳节,都要进行龙船比赛。此时这个季节一般都是汛期,这里借着宽阔的河面,龙船也会划到此处。某一年,有只龙船突然不幸直入水里,钻进石碑下面的小山之中。当然,那个时刻山上是没有碑的,只是龙船入水后就没见到浮上来了,人们就认为钻进这座小山下面去了。
时过三日,原在船上的击鼓佬浮出水面,奄奄一息,救醒之后,他模模糊糊,说话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大意是要活着的人为遇难的人做一块碑,刻上所有人的名字,立在龙船的入水处。有什么作用呢?他已经来不及说清楚了,马上就咽气了。
然而,事与愿违。世间立碑皆以石头雕刻,当人们似乎明白是什么回事时,已经来不及更改了。原意是将木头刻名字竖个牌子,木头易腐烂,烂掉了木头,这些遇难的人才得以生还。
哎,这个打鼓佬坑苦了这一船人了,用木做牌子却用了碑,没有说清楚。世上有“海枯石烂”之说,海水能不能枯呢?石头何年何月才能烂掉呢?
我从此石碑身下来来去去不知走了多少次,当每次走到碑下时,我都会驻足伫立一会儿,仰望这些人名,心里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重返人间。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那么无情。他们永远不会归来。高大的一座石碑,仅仅顶端无棱无角,似有些许的风蚀,碑身还是那么完整,名字仍很清晰。
暂不管这个传说真假与否,活在人间再苦再难都是美好的。当年我才十七岁,为了生计来到了皖南,凡只身从碑下经过时,总暗暗在心里告戒自己: 小心小心。如果一脚踩空,瞬间就会落下“黑龙潭”,恐怕连泡都不会冒一个的。
从小山右侧转过,就是一座很大的村庄,有上百户人家,全部姓高。当年或许称年丰大队吧?乡间人称年丰高家。据说碑上刻的都是他们的先人,有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代了。
当时,安徽出产一种香烟,叫“年丰”牌香烟,听说是以此地为命名的。因为那时年丰高家是农业生产的先进典型,所以享受着如此殊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从年丰高家往下就是廖家,他们都在这条河的北岸。廖家又分内廖和外廖,外廖对河不远处就是马田。珠虹桥在东边,属上游,这条小河的走向是从东向西流淌着的。
这个传说似乎还没有完,每年汛期,站在龙船碑下,却能听到鼓乐之声,似是龙船比赛时击鼓的声音。当地人又说: 这是水中的龙船又开始比赛了。
1964年5月左右,正在发山洪,天下着大雨,我从龙船碑北边小山村里出来,两条河里的水汹涌澎湃,浊浪滔天。尤其是从洋湖方向涌来的河水,箭一样地冲向这座小山,水头受到了小山的阻挡,浪头激荡而回,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漩涡,翻滚着,咆哮着,继而两股合流冲向下流的廖家方向。
此时,站在龙船碑身底下,看那水头就是向你直扑而来,脚下山体都有微微颤抖的振动,耳里似有鼓乐齐鸣之声,让人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里?感觉它很远,又好像很近;感觉很近,又似乎很遥远。
洪水退去,一切恢复到平静,鼓乐之声自然销声匿迹了。到了枯水期,两条小河流水潺潺,汇集到山脚下深潭之中。潭水墨蓝得深不见底,在碑下伸头观看,心在收缩,无比心悸,太深太深了!
当年,这里两种状况我都亲眼目睹过。人过古稀之年,本不会想起这个地方了。然而,近期在网络上看到有关这里或那里地名的文章,突然又引出我的回忆。龙船碑曾是我去过的地方,往事不免又在脑海里泛起来。于是,就写下了这篇小文。
半个多世纪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改变?假若没有改变的话,有两点可以值得人们去探索:
其一是龙船碑底下的山体,究竟有什么奥秘?我觉得龙船碑底下的山体大概是空的,起码有个半空,听似鼓乐之声,就是水流撞击凹形山体的声音。事实是不是如此?
其二是龙船碑本身,究竟是怎样的由来?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孤山上,为什么要立那么一个大碑呢?而且还刻着许多高姓人的名字,是纪念修这条路的?又好像不是。
那条从龙船碑前经过的路,又像是人们必然走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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