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早期的青铜重器一一《大盂鼎》铭文艺术价值欣赏

西周早期的青铜器《大盂鼎》,与《毛公鼎》、《散氏盘》、《虢季子白盘》,被列为民国“四大青铜”重器,它除了鼎、盘的形制、材质上佳外,其铭文数量多而精妙绝伦,无疑是“锦上添花”,更使其成为一流宝器。

《大盂鼎》是西周第三代康王时代的一种金属饮器。1849年出土于陕西岐山。出土后命运多舛,几易其手。后日军查寻其鼎,曾在潘宅掘地三尺无获,这多亏潘祖荫后人机智过人,将其鼎深埋并加以伪装得以保存。新中国成立后,潘家将宝鼎无私贡献给了政府。此鼎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院。

宝鼎器形雄伟,工艺精湛。其高超一米,口径71.8厘米,重153.5千克。内壁刻有铭文19行291字,内容记载康王于二十三年九月、册命贵族盂之事。铭文大意是康王告诫盂汲取商代嗜酒误国之事,要牢记前年之鉴等。史料相当珍贵,对研究西周分封制和周王与臣属关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金文中,《大盂鼎》铭文,应属于西周早期金文初步定型的全新书体。从书法艺术的角度来分析,笔意、结体、笔法、笔势等要素已具备,完成了从古岩画刻符、彩绘纹饰、陶瓷刻线以及甲骨文的过渡。

虽说是出自西周早期的铭文,但书法体势严谨工稳,结体质朴古拙,用笔方圆兼备,端庄凝重,雄浑不失壮美,布局沉郁不失灵动,整篇大气磅礴,气象厚重,一丝不苟,十分精美。书史称其为西周早期金文的顶尖之作、代表之作,我认为是名副其实的。

此鼎铭文的具体特点一是笔画特色鲜明。线条粗壮浑厚,如波磔、横笔,犹似汉简一般,粗犷不雕,波磔修饰成刀形,出现锐角,非但不丑,反显其爽利劲挺,很有力度。二是象形痕迹犹在,如井、酒、以、鬲等等不少的字,仍以形状成字,既象形又会意,一点不勉强,反倒拙朴生趣。三是趋向方框字体,线条匀称,结构合理,美观大方,同初创文字时的字体已然不同,应属于较为成熟的书体。四是章法新颖,字体大小参差错落,行列整齐有序,粗看上去一派严谨肃穆,细察又活泼灵动,给后世书法树立了章法之美的样板。

我素喜金文大篆,就象我一直追求草书那样,主要因为它们都很生动、活泼、自由、浪漫甚至于玄虚奥妙,当下笔之际,不知会写成啥样,不似楷书写来写去一个面目,很难变化。我临写大篆,可以自由发挥去写。这种金文发展的本身即是一个演变的过程。字形的正斜、大小、长短、粗细、宽窄、高下等等要求,不是千篇一律,不是固定不变,我理解是遵循着一定规律,有可塑造的余地,比如长点短点、粗点细点、正点斜点关系不大。尤其是写这种早期金文,形意杂陈,写的生拙一些质朴一些都是可行的,因此留给书写者创造性、自由度较大。至于到了金文发展的后期,法则、规范相对多了一些,那应是金文的成熟期,月满则亏,紧接着即是它的衰退以至消亡期了。

在商周时期,江南铜矿资源丰富,而中原一带铸铜技术已很成熟,青铜器制造业迅速发展起来。其工序是先做成模型,将铜液(铜与锡)倒入,冷却后器物即成。铭文也是事先写好,再刻入模具(软而好刻),浇铸而成,尚带有一定的手写痕迹。因而,金文与石刻相比,逼真度高,且自然灵动一些,作为临学范本容易掌握。但这种古代书体,后人多不使用,其字符不易识别,需要下一番功夫学习。我认为,《大盂鼎》尚属规范化的早期铭文,弥足珍贵,从此着手临习,较易收到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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