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江南饭瓜饼与备胎的北京糊塌|原乡
(没有找到饭瓜饼的照片,只好找张北京糊塌充数,形似)
饭瓜长大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河边高埂自留地的树上,常常爬满了饭瓜藤,饭瓜有的吊在树上,有的悬在水面上,还有的荡进了水里。
水里的饭瓜总会烂掉,招来小鱼们。
当家里大人允许我们下河采饭瓜的时候,总是很高兴,因为只有在河里才能采到这些饭瓜。
夏天有时我们也会去偷饭瓜,不过,偷饭瓜以好玩为主,在河里抱着个饭瓜游水,或者摁到屁股低下,坐在上面,是很好玩的事,要知道,饭瓜自己是不会沉下水去的。
这是旁话了。
小时候的饭瓜,分两种,一种是可食用的,叫饭瓜,一种据说人不能吃,叫“猪吃饭瓜”。
看看这名字。我一直没搞清楚,这两种挂之间的分别,反正,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着。其实,今天想来,这两种瓜大概都是能食用的。
作为人的粮食的饭瓜,在我家一个重要的做法,就是摊饭瓜饼吃。
小时候吃饭瓜饼是很隆重的事。故乡要是弄所有与面食有关的食物,都很隆重。虽然故乡稻麦都产。
通常,找一天不忙的时候,找几个饭瓜,最好加个青皮的。
切开,掏出囊和籽,扔在篮子里(这囊可以喂猪,籽洗出来晒干了,就是人人喜欢的南瓜籽),然后把饭瓜到河边或井边洗干净。
回家,把饭瓜切成条或块,找个脸盆,放灶台或方凳上,拿个擦板,把饭瓜擦成丝。
擦板即是一块竹板或木板,中间镂空一大块,找张白铁皮,打上筛子一样的园洞,正面洞口都露着一圈低矮却还算锋利的铁皮,饭瓜萝卜擦上去,都变成丝从园洞里掉进了脸盆。
我喜爱的萝卜丝肉馅团子,萝卜丝就是这样擦出来的。当然,擦的时候得小心谨慎,否则,容易伤到手。
擦成丝的饭瓜,用手挤掉一些水分之后,放进面粉,加进水,搅拌在一起。备好后,稍微放放醒醒。
傍晚时,把大铁锅烧热,用手抓一把脸盆里夹杂了饭瓜的面糊,放在淋了菜油烧热了的铁锅里,用锅铲摊平,大约有一公分不到这样的厚度,大小自己把握。我奶奶和母亲做饭瓜饼,一般个都还算比较大。
大人在灶台忙碌的时候,小子们不怕夏天热,都愿意围在厨房,等着饭瓜饼熟了。
几次翻转之后,面糊熟了,用锅铲铲出一块,外面有些黄乎乎的,加了菜油的缘故,可能一些地方还有些微焦,黄的红的青的饭瓜丝,混杂在面糊里,不仅好看,还随着热气,散发出饭瓜和麦面特有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忍不住,几只小手同时伸向了盘子,争抢起刚出锅的饭瓜。
“小心烫着”,大人们吆喝着。
确实够烫的。
拿在手上烫手,吃在嘴里烫嘴,可又馋得慌,怎么办?
简单,贫寒岁月过来的人,都有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手怕烫?不停地倒手,既减少对手的伤害,也借机降低饭瓜饼的温度。
嘴怕烫?咬了一口又舍不得吐出来,便不停地唏溜着,让嘴里那块在舌尖口腔翻滚,然后合适后下肚。烫之后的教训,就是吃之前先把饼放嘴边吹吹。
通常,一做,就会做不少,邻居堂叔家也会送些。
今天想来,饭瓜饼真的那么好吃么?
或许,只是缺油也吃不饱饭的时代培养的一种特殊口味?
不过,小时候饥馑时代养成的味蕾不会背叛你。
(太座做的糊塌,还不错呢)
我现在吃不到小时候那种饭瓜饼了,不过,我出身北方的太座,却传承了她母亲做北方“糊塌”的本事,做得还很不错。
这糊塌类似于我喜欢的饭瓜饼,只不过用的是西葫芦和胡萝卜丝而已。
与我小时候不太一样的是,太座和丫头吃糊塌喜欢蘸着醋吃,而我依然喜欢原味。
(这种精致的饭瓜饼我是看不上的)
北京很多大小饭馆都有南瓜饼,不过,不是我记忆中的南瓜饼,连外形都不是,黄乎乎或棕红色的小圆饼,软乎乎的,过于精致甜腻,而少了南瓜本身所有的质感和味道。我很少吃。
没有饭瓜饼的日子,太座做的糊塌,也是我一解乡愁馋嘴的后备......
(作者系网易新闻 网易号 “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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