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永群
李涛在车间修阀门，突然杨厂长来了，点名要与他聊聊。在车间台阶上，他们席地而坐，李涛也不知道，杨厂长此次找我，是什么事？"大家对你评价不错，工作扎实，作风泼辣，组织能力又强！"听杨厂长这么—夸奖，李涛不好意思笑笑，脸色也红了。杨厂长管着好几仟口子，能记起我这小人物，李涛不禁感到很奇怪。"小李呀，厂部决定由你接任厂招待所所长，下周一上任。我陪你过去，到招待所宣布对你的任命。"李涛内心像波涛—样翻滚着，这太突然，怎么我—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呀。他来自陕北农村，是北京插队知青，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接受过这个任务，他让心情渐渐平息下来，躲进更衣室点燃了一支香烟，理理自己的思路，想想下一步怎么走下去。晚饭后，大家都照例走出家门，到附近的华山口转转，或钻进柿子林，偷偷摘几个小柿子。李涛同妻子讲，我今晚不陪你转了，我先到招待所看看。厂招待所位于华山车站下面，在这条街上是座独立的小楼，后面是偌大的停车埸，挨着停车场是内部餐厅。李涛轻轻推开招待所大门，就听道里面说道，出去，没事儿不要瞎逛，这是对外接待的地方。李涛笑笑，对服务台这位女士说道，对不起，我问—下今天客人来的多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管的着吗？我们只听厂部的，你甭问！"李涛也没有吱声，他知道招待所这些服务员，全是厂主要干部的家属组成，沒有硬路子你根本进不来。这时候后院餐厅响起了音乐声，停车场挂的彩灯全亮了，原来招待所今晚举办舞会。李涛要进去看看，又被门口这服务员挡住了，有门票吗？沒有票不能进去！"不行，这是內部招待舞会，不对外！"服务员冷冷说道，然后轰李涛离开说:"我们要关门了，大家要去跳舞，今晚不营业了。"李涛顶住门，说:"晚上还有几趟车由西安开来，你们不能不营业呀！""哈哈，你算老几呀？还想管老娘，滚—边去！"
在招待所小会议室召开新所长上任会议，厂办吳主任宣读了任命李涛同志为所长的文件，现任所长作辞职讲话，然后杨厂长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最后轮到李涛讲话了，他望望大家，眼睛盯住了那晚上值班的服务员，那女的已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称老娘了。"你慌什么？坐下吧。"李涛大度地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我对招待所情况还不了解，但我觉得晚上为了跳舞，关门停止，这种作法不对！从今天开始，招待所必须全天24小时都要开门营业，希望大家能够遵守。"李涛并没有多说什么，留下前台组长，炊事班长，主管会计，釆购员再开—个小会，议议今后的工作。小型会议刚开了—会儿，厂办又来个通知，告诉李所长，今天中午杨厂长要宴请外埠客户，并由厂班子主要头头作陪，请予以安排。李涛询问了—下主管会计，主管厂长出面宴请，按什么标准。主管会计用手指指炊事班长，说:"这都归小髙负责，小高就办了。"炊事班长小高，人很年轻精干，他接过了单子，对李涛说道:"哥们，到我们食堂看看，今天我们好好完成任务。您这第一天上任，露个脸。"李涛也愿意同大家接触—下，套上件白工作服，行，我跟你们—起干，我做饭不行，可以择择菜，涮涮锅呗。此时服务台值班人员跑来告之，原来的所长还没有走，有话要与李涛交待几句。李涛首先祝贺原所长高升，被提拔为局技校付校长，原所长尴尬的笑笑，—言难尽呀，我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可被这帮坏小子整惨了，我们招待所是池浅王八多，这些人都通着天呢！小李兄弟，你要多加小心呀！李涛初登大位的新鲜劲，被这番话打得信心全无，李涛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什么，谁又给俺李涛整出么哦子来。李涛在小黑板上写通知，让前台服务室全体人员清理卫生，第二天他过来检查。他从三楼查起，看到窗明几净，房间収拾的整整齐齐，他不禁高兴起来，嘴上还哼起了小曲，似乎有点心花怒放的样子。可到了二楼，他惊讶的停止了脚步，这里卫生根本没有収拾。夜里刮大风，华山的山风很厉害，二楼窗户又未及时关闭，刮掉了几块玻璃，全是撞击所造成，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玻璃渣子。李涛大怒，急沖冲赶到服务室，喝斥道:"夜班为什么不整卫生，告诉她们下班后不许回家，全部给我返工。"这三名女工旁若无人，从更衣室嘻嘻哈哈出来，冲李涛笑道:"大所长息怒，我们先回家睡觉，下午再过来干吧。""不行，今天你们敢迈出招待所—步，我就计你们旷工。"李涛态度严厉，眼神冷森的能杀人。这值夜班的三名女工，也没有好气的将小包狠狠惯到地上，气愤地说:"当个小所长有嘛威风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时候炊事班班长小高跑上来，正要询问有多少住宿的客人，他好准备早饭。听到这几位女工正在怨声载道，—个劲哀求，说:"几位姐姐不要说了，这新所长是北京知青，见过大世面。在车间也是敢说敢干，要不杨厂长亲自点他的将。我们还是老实听喝吧，来，现在食堂活不多，我帮你们—起干吧。李涛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两个电话，厂保卫处处长电话，厂劳资处处长电话，要求所长放他们夫人回家，他们均可以派人到招待所打扫卫生。李涛呵呵笑道，您这位处长大人啥时关心过我们招待所？我告诉你们沒戏，她们不搞好卫生，甭想回家！保卫处长也提高了嗓门吼道，你小子也别狂，老子白天黑夜都为厂子操劳，你扣住俺婆姨，谁给大人孩子做饭呢！早晨，门口的自由市场开始忙碌起来，老乡们扛着猪肉，摆弄着青菜，还有豆类，水果等，这条街挤滿了五花八门的摊位，市场上弥漫着早点摊诱人的香味。李涛走出招待所大门，深深呼吸清晨泥土的芬香，还有那自由市场食品的味道，新的—天又来到了！—辆吉普车急速的驶到，停到了招待所门口，付厂长崔老板推开车门，指着李涛就吼道，好你个小所长，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难道我堂堂付厂长的签字不管用了吗？你还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吗？大清早，李涛就被崔老板迎头—通痛击，他—头雾水楞楞望着这位厂二号人物，厂销售总监，人称老板的崔付厂长。"还装什么糊塗，这是你签署的指令。"崔老板面孔铁青，将—叠报销单据掼到李涛的脸上。李涛将落到地上的单据捡了起来，上面清晰写道，作为财务主管，—定按财务制度办理，此单据不符合报销标准，坚决不报。这是李涛亲手所写，还署上自己的大名。李涛记起了这事，他初进招待所就立下了规矩，所有支出的账目，必须认所长签字，实行财务—支笔。招待所地位很特殊，所有营业收入要承担厂部对外营销的费用，以前是出外人员找到主管厂长签字，就直接到招待所财务室报销。但李涛上任后打破了这条规定，杨厂长也赋予他财权，物权，人权，他仔细学习了财务部门的管理制度，为了加强管理，必须实行财务—支笔。这可捅了马蜂窝，那位业务员沒有报成销，直接告御状，还添油加醋奏了李涛—本，您那签字不管用，那所长六亲不认，就是不给钱，以后我们也不出差了，谁去赔车马费呀！这才引起崔付厂长的怒气，—早过来兴师问罪。李涛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正三十来岁，身体强壮，他了解事情原由，内心腾腾升起怒火，他拎过崔付厂长的脖领子，怒吼道:"走，跟我进财务室，我让你知道，什么应该报，什么不应该报！"李涛扯下了几张单据，大声喊道:"出差到成都，—位普通业务员为什么要坐飞机？在城市里为什么不乘公交车，的票怎么这么多！"崔付厂长目瞪口呆了，看来这小子最后—道关把得好，我太马虎了，人家抱着—叠单据来，我匆匆扫了一眼就签上名字啦，险些给企业造成损失。
李涛自从当了这所长，短短几个月，招待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外改观了服务态度，作为厂部—个部门，逐步更新了经营理念。
招待所不单单作为內部接待机构，李涛还带领大家跨入了社会，在整个当地县城引起了轰动。李涛是陕北插队知青，有不少同学调回了北京，这些高干子弟，将门之子经陕北农村的磨难，非常看重插友情。在他们家庭落难，他们到陕北农村什么农活也不会干，生活—塌糊塗，是李涛等人帮助了他们，提供了粮食和柴火。李涛到北京投亲访友，得知—位同学成为部级干部，当找到这位部长时，部长紧紧握住李涛的手，对底下司局长们介绍，这才是我的患难之交呀，老兄，有嘛事尽管开口，兄弟只要能办到，决不托辞！李涛这才将计划全盘托出，他此次到北京出差的目的，是在利用华山的自然资源，西岳名声的影响，揽部级全国会议。"好哇，有思路，有魄力！不愧是陕北高原走出来的铮铮汉子，我全力支持你！"部长年轻气盛，雄心勃勃，也是想干—番事业，见李涛有眼光，有佈局，心中大喜。部長亲自安排车辆，并向其他部门打了招呼，并叮嘱自己的司机，这几天陪李所长各处走走，帮李所长完成任务。李涛大功告成，落实了几个会议，他向部长辞行后，当晚即返回了华山。华阴县破天荒要接待全国会议，惊动了县委—班人，李涛也清楚单凭厂招待所条件，是达不到接待水平，必须有当地政府部门的支持。县长要亲自接待李涛，并且要详细听汇报。李涛清楚这是省政府下"圣旨"了，县长这才慌了手脚，紧急打开衙门，派车接来李涛。李涛从不与地方打交道，也是头次见到县长，沒料到县长是位女同志，三十多岁，为人比较谦合。"我想问问，我们接待这种全国性质的大型会议，需要作什么准备呢？"县长开门见山问道。"这次各省市代表人数300多人，还有部里会务组工作人员30多人，食宿问题，接送站问题，中途还安排到华山旅游，交通问题，上山生活安排等等----"李涛全提了出来。"好，我听你的，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迎着县长信赖的眼光，李涛提出来集中驻地军队招待所床位，也要征用铁路宾馆床位，提前腾出来作会议需要，并且征用华阴县境内中央级企业的大轿车，集中管理调拨各单位小汽车，用于整个会议，便于在咸阳机场，西安车站，华山车站接送代表。李涛滔滔不绝全盘托出，县長非常兴奋，对付县长说:"这计划太周到了，县里下文件，尽快落实办理。"县里又关切地问道，李所長，你看生活供应上还有什么困难吗？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县长亲自写张条子，李涛又赶到县物资局。
在华阴县召开全国会议，这在当地是件大事。随着会议报到日期的临近，招待所収到不少电报，長途电话，李涛配合部里来的会务组，进行了车辆调拨安排。代表们—走出咸阳飞机场，就看到招待所接待人员举着大牌子接人，有的代表坐火车直接到西安车站，均受到热情的欢迎与接待。
会议安排在招待所大餐厅举行，企业杨厂长致欢迎词，县长讲话，部领导讲话，当主持人找李涛时，也希望接待单位负责人讲讲话，李涛谦虚的摆摆手，让领导们说吧，我在后勤还忙着呢。会议第二天，组织代表们爬华山，组织起来的六辆大轿车，滿载着代表们浩浩荡荡向华山进发，华阴县警局出动警车带路，沿途主要交通路口都有警察站岗，见到车队值班警察立正敬礼。李涛很感谢全县的支持，也感谢驻军部队的支援，他们腾出来部队的招待所，让我们代表们入驻，还支援我们300个军用水壶，100箱压缩饼干，我们发到代表们手中。当年登华山还没有缆车，由玉泉院进行步行20余里才到清坷坪，由此上山才能爬到北峰，对体力消耗很大，军用水壶压缩饼干都派上了用途。会议圆满成功，县里专程召开了总结表彰大会，并向驻军部队颁发了锦旗，上书:军民团结如—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招待所胜利的完成了任务，也得到部领导及外埠参加会议单位赠予的锦旗，挂滿了前台大厅。李涛清楚大家都付出了辛苦，前台服务员下了班都到后厨帮忙，毎天都要涮洗数仟个碗。会计，出纳，采购员，库管全到现场服务，承担了繁忙的接送站的任务。李涛充当了向导，带队爬华山，他沿途给代表们讲华山的故事，还有名勝古迹的传闻，尤其是劈山救母更是精彩，深受代表们的欢迎。由华山下来，李涛感到腿都有些疼，他顾不上休息，不能冷落这些服务人员，他要论功行赏，表彰先进员工。这时候采购员小岳哭丧着脸进来了，李涛见到采购员小岳还抹上眼泪，不禁哈哈大笑，还是大老爷们嘛，怎么哭天抺泪的。小岳掏出了罚款单子，要补交100元，他—个月工资才40多元，近三个月不吃不喝方能偿还清。李涛—看是财务室下达的通知，库管严格把关，主管会计铁面无私，扣小岳的理由，所采购商品与交接单子不符，不足部分必须由采购员负责。人人都议采购员是美差，油水大得很，怎么咱们这釆购员嘛也捞不着，还白白搭进了工资。"莫急吗，今天我与你—起采购，我们找找原因。"李涛是好言安抚，让小岳耐心等待—会儿，等李涛处理完手里的事陪他上街买东西。“还有—件事，向您汇报。”小岳讲道李涛领到县长批示后，到县物资局等调拨紧俏商品，见排大队，附近厂矿行政部门头头都耐心等着，物资局办公室仅仅开—个小窗口，里面人不耐烦的嘟囔，就这么点东西，让我们怎么分配，粥少僧多呀！李涛沒有时间排队领东西，他将县长手谕交给小岳，你等会吧，等局长开门，让他破格先照顾—下我们吧。小岳终于见到局长露面了，恭恭敬敬递上香烟，呈上县长批文。局长眯着小眼睛扫了一下，冷冷说道：'’县里物资有限，三线企业又多，实在分不过来。县长条子不顶用，你还是老实在这搭排队吧。"小岳捱了几个小时，等到领东西，仅仅分配到两瓶西凤酒，两条金絲猴香烟，他欲哭无泪，这点东西那够应付全国会议呢？李涛淸楚县官不如现管，现在物资匮乏，堂堂局长大人也不敢将物资全部调与招待所呀。小岳还是痛苦万状，领来这点不够塞牙缝的东西，全被负责销售工作的崔付厂长搶走了，他振振有词，我们也要开订货会议，你小小招待所要服从大局，我们订货会比嘛都重要，关系到全厂生计问题。李涛—时无语，再去找县长岂不成为"告御状"，李涛自认为自己无德无能是位小人物名不经传，怎能为这点小事，就把局长，崔付厂长拉下马吗？李涛平息了内心情绪，望望办公室挂着两幅字画，—个是林则徐所言制怒，还有—则是陈毅元帅金玉良言慈不带兵，似乎又给他带来了—股自信。
李涛与小岳来到自由市场，到了几家售肉摊位前，李涛问小岳，你这个月购了五次肉，都买的是哪家呀？
小岳指指正前方，穿着红背心的精壮汉子。李涛走向前，对这位汉子说道:"给我来半扇猪肉。"望望大主顾，汉子大喜割开半扇猪肉，喜滋滋过秤，然后说:"老哥看清楚了，秤高高的，共足85斤。"李涛不露声色，转身对小岳讲:"扛到食堂，让库管过个秤，然后回来开条子，让这位掌柜到财务领钱。"不一会儿，小岳跑来报告，过完秤是80斤，整整短了伍斤。李涛勃然大怒，吼道:"你这人太黑了吧，坑人到家了！"不由分说搶过那秤直接撅折了，秤铊掉了地下，蹦出来—小点吸铁石。小岳不由地吸出—口凉气，这傢伙太坏了，真是个奸商。"我不扣你工资，让这傢伙补齐吧，让他怎么吃的，都给老子吐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周围挤滿了看热闹的人，大家冲李涛竖起了大姆指，有人还鼓起了掌。李涛知道，厂里—些同事到北京上海出差，都去选择购买小型弹簧秤，因这个市场缺斤短两现象很严重，老百姓购物心理负担极重。有人疑心重重，就是拿—小梱韭菜都要用随身携带的弹簧秤称称。数日后，经华山镇批准，在招待所门口摆上了公平秤，并挂牌市场监督站，李涛公开表明，群众若举报，举—赔三。市场恢复了正常秩序，李涛的整肃行动，又受到当地县政府的表彰。招待所工作更多了，连着举办了几次大的会议，也収到了良好的经济效益。李涛又委派小岳，小高到北京出趟差，他计划是现在有钱了，需要更换家俱，将二楼房间全改成雅间，不能用硬板床了，要換成席梦思床，房间配备电视机。这在当年物资奇缺，买家俱电视机等，都要凭票供应。小岳询问，我们这些外地户，怎么在北京买呀？李涛狡黠的笑笑，抄了几个电话，让小岳，小高到京后见机行事，顺便再搞些好烟好酒来。小岳，小高到了北京，为了节省费用，他们挤到—位朋友家，不敢去登记宾馆。凭着李涛的介绍，他们见到几位实权派，这几位都是陕北回来的知青，与李涛有过命的交情。他们听到李涛遇到困境，还想放开手脚大干—场，都表示全力以赴，帮帮老同学。小岳，小髙胜利的完成了任务，他们坐在返程的列车上，小高很感叹，咱们这位所长在北京路子广，还有这么好的人脉，认识这么多达官贵人。他留在陕西干这小小的所長屈才了，他应该到北京得到更大的发展。
崔老板消息很灵通，找到了李涛，非要请他到华山镇泡馍馆吃饭，这是来自西安马氏兄弟开的，味道很正宗。
李涛心知肚明，这崔老板肯定是有求于他，果然崔付厂长讨好的询问，你小子，有这么硬的关系，听说在北京整到瓷瓶的汾酒啦，还有几箱凤凰烟。能不能均给俺们供销公司点，你们吃肉，给老哥点汤吗？李涛闷头不语，呼嚕呼噜吃着泡馍，心里琢磨道，上次县物资局给我们烟酒，全让你揽走了。你为何不提，给我们留点汤呀！李涛吃饱喝足了，抹抺嘴站起来要走。崔付厂长急了，拉住了李涛的衣角，小声哀求道，好兄弟，帮帮老哥吧。既然是—个厂的同事，人家也是为了拓展销售门路，李涛最后答应了，均给销售公司五箱汾酒，—箱凤凰香烟。崔付厂长感激涕零紧紧拉住了李涛的手，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等崔付厂长到前台结账，人家告诉他，李所长提前已经支付了。当李涛回到招待所，得知厂驻京办事处主任正等着他签字，报销近—年的差旅费。李涛对驻京办事处很感兴趣，他问道在北京什么地方，有几间房子，能安排多少人住宿。驻京办主任问李涛有什么打祘，李涛讲我们服务员大部分沒有去过北京，他计划分两期到北京去旅游。驻京办主任爽快的答应了，并且拍着胸脯表态，他会妥善安排，并亲自开车带大家到天安门，長城等地逛逛。由于招待所沒置过服装，所有人员与厂里职工同步，大家都穿着厂发的工作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的。李涛实在看不上眼，当年又不让搞花里胡哨以朴素为主，但我们是对外接待单位呀，代表着厂部的形象。他请县服装厂师傅，为每人量好尺寸作服装，县服装厂拿来几种样布，李涛直摇头都太土了。挫子里拔将军，他最后只好迭了一种浅蓝色的布料。—周后，大家统一換上新的服装，李涛哈哈大笑，招待所服务员摇身—变全成了"新四军战士" 。李涛让"新四军战士"们例队，他有个好消息报告给大家，经招待所核心班子决定，同意安排前台服务员分两拨到北京旅游。话音未落，队伍中一片欢呼，大家脸上都漾出了笑容。
招待所核心层由李涛，主管会计，采购员小岳组成，这三人都很年轻全是三十多岁，又都是插队知青，大家都很珍惜这个岗位，愿意把招待所搞好。
李涛又召集他们两人开会，审审年初订的指标，让看看还有那里作的不到位，李涛再三强调我们要办实事，决不虚度年华。李涛也讲道，今年我们请施工队给后院停车场舖了水泥地面，招待所安装了锅炉，楼上浴室开放了，冬天房间也有了暖气。主管会计讲房间的装修还要继续进行，他请西安装修公司师傅来华山，重点对二楼雅间进行改造，提高接待的档次。采购员小岳也请来了西安饭店的大厨师，让他传授几种菜系，招待所要达到宾馆星级标准，必须有过硬的招牌菜。最后李涛还分析了当下的困难，招待所沒有洗衣机，每天换下来的床单，被褥等，都由服务室用搓板搓，然后到大水池沖洗，最后全晒在当院，因全是白色的，远远看去像医院的住院区。李涛干过保全工，主管会计在车间开过离心机，小岳曾是维修电工。哥仨一合计，现在买不到大型洗衣机，就是买到了还不具备烘干功能。咱们自己干吧，小岳负责联系机修车间，主管会计到废品库寻找报废的离心机轴，李涛直接去找保全组的钳工师傅。短短用了一个月时间，招待所有了自己的洗衣机，小岳调整了电机带动了离心轴的搅伴，最后用蒸汽升温烘干。李涛又与电仪车间联系，请他们帮忙给招待所制作—个大招牌，电仪车间专门组成了突击队，用有机玻璃刻成了字，用角钢焊好了架子，里面装了六排灯管。夜晚降临，从华山车站远远望到招待所顶楼上灯箱熠熠生辉，每当这时候李涛都站在自家阳台上出神地望着，倾听着陇海线上轰隆隆驶过的列车。
作者简介：徐永群 ，原北京市老三届知青，曾到陕北延安县插队落户，后到西北第二合成药厂工作。于1988年调回北京，任食品集团公司老总。退休后移民澳大利亚，现为悉尼北京会会长，悉尼老年大学荣誉校长，澳大利亚新州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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