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给孩子们看的《红楼梦》第十三集、晴雯撕扇
前面两集我们主要讲的是宝玉和黛玉之间发生的故事。这一集,我们来讲宝玉和他的丫环晴雯的故事。
有一天,宝玉经过大观园的蔷薇花架,突然听到有人在里面低声哭泣。他就停下来,悄悄地隔着篱笆往里面看,只见一个不认识的丫头蹲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用来挽头发的簪(zān)子一边在地上胡乱地写着字,一边默默地流眼泪。
宝玉想:“这丫头一定有什么不能跟别人说的伤心事才会这样,可惜我不能帮她分担。”正想着,突然下起雨来了。宝玉看那女孩子的头上直往下滴水,衣服都湿了,就忍不住说:“不要再写了,看你身上都湿了。”
那女孩一听,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花架外有一个人,被花叶遮住了身子,只露了半边脸,那女孩以为是个小丫头,就笑着说:“多谢姐姐提醒,雨下大了,姐姐也赶紧回去吧?”
宝玉这才回过神来,觉得浑身冰凉,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也湿了,就赶紧往怡红院跑去,一边跑一边还记挂着那个丫头没地方避雨。
正巧,袭人和几个梨香院唱戏的女孩在院子里玩,因为下雨,袭人把院门关上了。宝玉见门关着,就用手敲门,但里面的人正在说笑,一开始谁都没有听见敲门声。后来宝玉使劲拍门,并大声叫喊,里面的人才听到。
袭人没有想到是宝玉,她笑着说:“谁这个时候来敲门?你们谁去开一下门。”
宝玉大声叫:“是我!是我!”袭人没听出是谁的声音,她看到没有人愿意去开门,就说:“等我隔着门缝看看是谁,别让人淋雨了。”说着,就穿过走廊来到门口往外看,原来是被雨淋得全身湿透的宝玉。
袭人见了觉得好笑,赶紧开了门。当她看到宝玉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更是笑得腰都弯了下来。袭人拍着手说:“我们哪里知道是宝少爷回来了!这么大雨怎么跑回来了?”
宝玉全身湿透了,又在门外等了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以为来开门的是小丫头,所以门刚一打开,他也不看看是谁,就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袭人的肋骨上,他还大声骂:“下流的家伙,我平时把你们惯坏了,越来越不怕我了,竟然还敢取笑我?”
等到宝玉看清楚被踢的是袭人时,才知道自己踢错人了。
宝玉连忙说:“哎呀,怎么是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打过人,没想到第一次打人,打的竟然是你。踢到哪里了?”
袭人被踢得疼死了,心里很恼火,但她知道宝玉不是有心要踢她,就忍着痛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袭人咳出一口鲜血,看到鲜血,袭人吓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宝玉看见袭人哭了,又心疼又后悔。第二天天刚亮,宝玉就去请大夫给袭人看病。大夫说不碍事,吃些药就会好。宝玉这才放心。
那天正好是端午节,宝玉去王夫人那里吃完饭回来,因为心里有事,心情很不好,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长吁短叹的。偏偏这时他的丫环晴雯进来给他换衣服,晴雯不小心把扇子弄掉了,扇子摔在地上折断了。
宝玉没好气地说:“蠢才!蠢才!以后你自己成了家,难道也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晴雯被宝玉骂做蠢才,心里不服气,就冷笑着说:“二爷近来火气大得很,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上次连袭人都打了,现在又来说我的不是。你要踢要打随便你。摔坏了一把扇子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前什么玻璃缸、玛瑙(mǎ nǎo)碗,不知打坏了多少,也没见你生过气,这下只是摔坏一把扇子就生气了。这又是何必!如果嫌弃我们,就打发我们走好了,你再去挑好的丫环来伺候你,何必这样呢?大家好离好散不是更好吗?”
宝玉听了这些话,气得全身颤抖,他说:“你不用急,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散的!”
袭人听见了,进来对宝玉说:“好好的又怎么了?我就说嘛,我一不在就有事发生。”
晴雯听了袭人的话,冷笑着说:“姐姐既然这么说,就该早点来呀,省得我们惹他生气。一直以来,就只是你一个人会服侍,我们都不会服侍。因为你服侍得好,所以昨天挨了一脚;我们不会服侍的,明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宝玉听了,气得脸色都变了,他对晴雯说:“你也不用生气了,我也猜到你的心思了,你不就是想出去吗?我去跟太太说,说你的年龄也大了,也该把你打发出去嫁人了,好不好?”宝玉说的太太是指他的母亲王夫人。
晴雯和贾府里的其他丫环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就进贾府来当丫环。睛雯等于是陪着宝玉慢慢长大的,她对宝玉和贾府都有很深厚的感情。所以,当她听到宝玉要把她赶出贾府时,感到非常伤心,她含着眼泪说:“我为什么要出去?你要嫌弃我,变着法子打发我出去,也不能这样啊。”
宝玉说:“你什么时候敢跟我顶嘴?今天敢跟我吵闹得这么厉害,还不是你想出去了,我现在就去找太太打发你出去!”
晴雯哭着说:“我什么时候闹着要出去了?你生气归生气,有必要拿这个来吓我吗?你去吧,快去找太太,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出这个门。”
宝玉说:“你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你不想出去,但你又为什么要闹呢?反正我受不了这样的吵闹,不打发你出去,我没法清静。”说着一定要去找王夫人。
袭人见拦不住宝玉,只好跪下来求他。其他丫环和嬷嬷在外面听到后,也一起进来跪下求情。
宝玉很无奈,只得把袭人扶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在床上坐下,叫其他人都出去。他对着袭人说:“你说这叫我怎么才好!我的心都快碎了,也没人理解。”说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袭人看到宝玉流眼泪,也哭了,晴雯站在一旁也跟着哭。
这时,黛玉进来了,看到这场景,就笑着说:“哎哟,这大过节的,怎么好好的就哭起来了?难道是为争粽子吃,争不到就要哭吗?”宝玉和袭人都被逗笑了。黛玉又说笑了一会儿才离开,于是,一场争吵就这么化解了。
黛玉走后,宝钗的哥哥薛蟠请宝玉去喝酒。宝玉直到晚上才回来,他带着几分醉意,步伐不稳地走回院子。他看到院中的凉榻上睡着个人,以为是袭人,就在榻沿上坐下,宝玉问她:“被我踢伤的地方还疼吗?”
那个人翻身坐了起来说:“为什么又来招惹我?”宝玉一看,原来是晴雯,就笑着说:“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早上摔坏了扇子,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跟我吵。你说说我也就算了,袭人好意劝你,你又连她一块骂。你自己想想,这样做到底应不应该?”
晴雯没回答宝玉的问话,她说:“这么热的天,你不要坐在这里,给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宝玉笑着说:“怕什么?我喝了好多酒,那你去洗点水果给我吃吧。”
晴雯笑着说:“我一个蠢才,连扇子都拿不稳,把你的扇子摔坏了,哪里还敢去拿水果呢!如果不小心砸烂了盘子,那就更加不得了啦。”
宝玉笑着说:“你爱砸就砸。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拿来用的,你喜欢这样用,我喜欢那样用,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就好像那扇子,本来是用来扇风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只是不要在生气时拿它出气。”
晴雯听了笑着说:“既然这么说,你就把扇子拿来给我撕。我最喜欢听撕扇子的声音了。”
宝玉听了,就笑着把扇子递给她。晴雯接过来,“嗤”的一声把扇子撕成两半。宝玉在一旁笑着说:“撕得好!再撕响些!”正说着,一个丫环麝(shè)月走了过来,她瞪了晴雯一眼说:“少作点儿孽(niè )吧!”宝玉站起来,把麝月手里的扇子夺下来递给晴雯,晴雯接了,也撕成几半,二人都大笑起来。
麝月说:“你们怎么了,为什么拿我的东西寻开心?”
宝玉说:“你去打开装扇子的箱子,你喜欢哪一把随便挑去!”
麝月说:“既然这么说,就把扇子全都搬出来,让她随便撕不是更好?”
宝玉笑道:“可以,那你去搬。”麝月说:“我可不造这样的孽。她的手又没有断,你叫她自己去搬。”
晴雯躺在床上笑着说:“我也累了,明天再撕吧。”宝玉笑道:“古人说:‘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能值多少钱?”他一边笑着,一边叫袭人出来一起乘凉。
在贾府这么多丫环当中,睛雯是一个特别有个性的丫环。在受到宝玉的责备时,她不会因为自己是个丫环就不敢反驳,而是大胆地和宝玉争吵。后面我们还会继续讲睛雯的故事。接下来的一集,我们接着来讲宝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