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给孩子们看的《红楼梦》:第十一集、宝黛偷看《西湘记》
上一集讲到,元春回贾府省亲,在晚宴后叫宝玉和姐妹们作了几首诗。元春回宫后,再翻出那些诗来看时,忽然想起大观园中的景象和那晚的情景。她想,那晚省亲后,贾政一定会叫人把园门锁上,不让人进去。这样就太可惜了这个园子,园子的景色那么美,而且家里这么多姐妹都会吟诗作对,不如让宝玉和姐妹们搬进去住。于是,元春命太监到荣国府通知贾政:让宝钗、黛玉和几个姐妹搬到大观园居住,宝玉也随她们一起进去读书。
贾政和王夫人接到元春的口信,赶紧向贾母禀报,并派人进园子收拾和打扫。姐妹们听到这个消息,倒没觉得有多兴奋,只有宝玉高兴得要命,因为他不但可以住得离父亲远一点,还可以经常跟姐妹们在一块了。
这天,宝玉正在贾母那里,缠着奶奶讨要一些搬进大观园的东西,忽然有丫环来报告说:“老爷叫宝玉少爷过去。”宝玉一听,感觉好像大晴天响了一个炸雷,吓得脸色都变了。他拉着贾母的手死命不放,说不去见父亲。
贾母安慰他说:“好宝贝,你放心去吧,有我呢,你父亲不敢为难你。他吩咐你什么,你答应他就好了。”宝玉这才磨磨蹭蹭地去了贾政的房里。
贾政和王夫人正坐在炕上说话,迎春、探春、惜春也在,贾政见宝玉来了,对宝玉说:“娘娘吩咐说,你天天在外面玩,要学的功课都落下了,现在叫你和姐妹们在园里读书。你可要用心学习,再不安分守己,你可要小心!”贾政说的娘娘是指宝玉的姐姐元春。
宝玉听了连连点头说了好多个“是”。王夫人把宝玉拉到身边坐下,问了他一些话。当贾政听到宝玉提到丫环袭人的名字时,随口问,一个丫环为什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是谁给她起的?宝玉见隐瞒不过,只得回答说:“是我起的,这个丫环姓花,我记得有一句‘花气袭人知昼暖’的诗句,就随口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贾政说:“看看你!整天都不务正业,把全部心思都浪费在这些不正当的事情上。”说到这里,他突然生起气来,对着宝玉大喝一声:“作孽(niè)的畜生,还不出去!”王夫人赶紧说:“去吧,去吧!老太太应该在等你吃饭呢!”宝玉一听,一溜烟地跑走了。
宝玉回到贾母那里,只见黛玉也在,宝玉先向贾母说了刚才见贾政的情况,然后问黛玉:“你想住哪一个地方?”
黛玉笑着说:“我心里想着住潇湘馆好。我喜欢那里的竹子,那里也比别的地方要幽静一些。”宝玉听了,拍手笑道:“正合我意,我也想让你住那里。我就住怡红院,咱们两个又近,又都清静。”
到了贾政选好的日子,宝玉和姐妹们都搬进了大观园。宝玉住了怡红院,宝钗住了蘅芜(héng wú)院,黛玉住了潇湘馆,迎春住了缀(zhuì)锦楼,探春住了秋掩书斋,惜春住了蓼(liǎo)风轩,还有一个叫李纨(wán)的女子,是宝玉的哥哥贾珠的妻子,贾珠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李纨独身一人,所以她也住进了稻香村。每一个地方都安排了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了每个人的奶娘和丫头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仆人。一时间,原本冷冷清清的大观园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宝玉搬进大观园后,对一切都感到心满意足。他每天都跟姐妹、丫环们一起,读书写字、弹琴下棋、吟诗作画、拆字猜谜,还有各种游戏,过得十分开心。他还为此写了几首诗,虽然不算好,但他却觉得挺满意的。
忽然有一天,宝玉觉得所有的东西都玩腻了,什么事都不想做,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宝玉手下有一个机灵的仆人,看到宝玉的样子,就跑到外面的书店买了一些小说,偷偷拿回来给宝玉看。
宝玉一看,高兴得好像捡到宝贝一样,但他也不敢把这些书全部放到大观园中,只挑了几本放在床顶上,没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其它的就藏在园子外面的书房里。
三月中的一天,宝玉吃完早饭,带上一本《西厢记》,来到小桥边的桃花树下看书。当他看到“落红成阵”,也就是说红花落得满地都是时,忽然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上、书上和地上都落了很多花瓣。宝玉想把身上的花瓣抖落到地上,但又怕被人踩到,于是,他用衣服兜了那些花瓣,来到水池边,把花瓣抖落到水池里。那花瓣浮在水面,随水流走了。
宝玉回来看到地上还有许多花瓣,正想着该怎么办时,突然背后有人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宝玉一回头,原来是黛玉来了。只见黛玉肩上担着花锄,花锄上挂着纱布做的袋子,手里拿着小扫帚。
宝玉笑道:“来得正好,你把这些花瓣都扫起来,洒到水里去吧!”黛玉说:“洒到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虽然干净,但只要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到一起,还是会把花糟蹋了。不如把它们收集起来,装在袋子里,埋在泥土下,腐烂以后变成泥土,不是更好吗?”
宝玉听了,笑着说:“你的方法好,等我把书放好,再来帮你。”黛玉问:“你看什么书?”宝玉听她这么一问,慌忙把书藏起来,说:“不过是《中庸》《大学》。”《中庸》和《大学》是儒家经典著作。黛玉说:“你又想来骗我,快点拿来给我看看!”宝玉说:“妹妹,书可以给你看,但你看了千万别告诉别人。这真是好书,你要是看了,可能连饭都不想吃了!”
宝玉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西厢记》是元代的戏曲剧本,讲的是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故事,是反抗封建思想的书,而宝玉和黛玉那个年代是封建社会,在当时来说,《西厢记》是禁书,所以宝玉只能偷偷地看,也叫黛玉不能告诉别人。但又因为这本书的词句华丽优美,富于诗的意境,读完耐人回味,所以宝玉才跟黛玉说看完连饭都不想吃了。
宝玉一边说着,一边把书递过去。黛玉把东西放下,接过书来从头开始看起。没想到,黛玉越看越喜欢,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她已经全部看完了。黛玉觉得里面的词句写得太好了,她把书放下了,人却还在出神,内心在默默地记诵那些词句。
宝玉笑着问:“妹妹,你说好不好?”黛玉也不回答,只是笑着点点头。
宝玉说:“我就是个‘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
黛玉听到宝玉在用《西厢记》里的句子夸她长得好看,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她一下子竖起眉毛,瞪大眼睛,指着宝玉怒骂:“你这该死的,胡说!本来好好的,你却把这些不正经的书弄到大观园来,还说这些混账话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妈去!”当她说到“欺负”二字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转身就走。
宝玉急了,赶忙向前拦住她说:“好妹妹,饶了我这一次吧!要是我有心欺负你,明天就掉在池子里,给癞(lài)头龟吃掉,变个大王八,等你将来做了‘一品夫人’,老了去世的时候,我到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石碑去。”这里讲到的一品夫人,也就是最高级别官员的夫人。
宝玉的这句话逗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宝玉一边把书收好,一边笑着说:“快把花儿埋了吧,别提那些了。”于是,二人就一起收拾落花。
两人刚埋好花瓣,袭人就走过来说:“老爷身体不舒服,姑娘们都过去请安了,老太太让我来叫你,快回去换衣服,然后去给老爷请安吧!”宝玉听了,忙拿起书,告别了黛玉,和袭人一起回去了。
黛玉见宝玉走了,心里有点闷闷不乐,就准备回潇湘馆。刚走到梨香院的墙角外,却听见墙内传来悠扬的笛声和婉转的歌声,黛玉知道这是住在里面的女孩子在练戏。她听到她们正在唱“原来是姹紫嫣红(chà zǐ yān hóng)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tuí yuán)。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是在感叹美好的春光却无人观赏。黛玉听了,不由得点头叹息,心想:“原来戏里面也有好词句,可惜大家只知道看戏,没有好好领略其中的趣味。”
想到这里,她又后悔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没有好好听戏。于是她再仔细听,里面正好唱到“只为你如花美眷(juàn),似水流年。”黛玉听了这两句,内心一下子受到触动,这唱词的意思是,再美的容颜,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接着她又听到“你在幽闺自怜”意思是说,你独自一个人在闺房中伤心。
黛玉听到这里,整个人好像喝醉了一样,连站都站不稳了,就蹲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细细地回味“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意思,忽然又想起以前看过的诗,有“水流花谢两无情”的诗句;看过的词中又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词句;又加上刚才看的《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的句子,一下子想到这些令人感慨和悲伤的词句,仔细想着,不由得感到心痛和难过,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黛玉的眼泪正流个不停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的后背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
这一集讲的是宝玉和黛玉偷看禁书《西厢记》的故事。黛玉在看完书后,正好听到戏子在唱戏,听到一些令人伤感的词曲,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伤感的诗句,忍不住偷偷掉起了眼泪。黛玉正在哭哭啼啼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那么,拍她的是谁呢?我们下一集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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