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诗歌的两端 ——读赵元龙《漂泊的心迹》随想
站在诗歌的两端
——读赵元龙《漂泊的心迹》随想
丁毅老师给我发了赵元龙先生的一组诗,丁老师嘱我具体对赵先生的诗提一下意见。谨遵师嘱,我不揣冒昧提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而自己确实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某些启发,现在我把焦点集中于其中一篇,整理出我的随想。
一、原诗点评
下面恭引赵先生原诗《漂泊的心迹》如此,附随写在括号里面的文字是我的意见。我才疏学浅,不一定说得对,瑾供赵先生等一哂。
漂泊的心迹
像秋雨一样
总有扯不断的愁肠
塞满了心房
(秋雨与心房都与“愁肠”不搭,改为“愁怅”才合适,合适的话才可能接受下来,接受下来才可能有诗意。)
那堵淋湿了的心墙
带着撷取的落叶
能否迈向远方
(“心墙”怎么能迈向远方?意象不太合适,试一试“通向远方”,或者是改心墙意象为“淋湿了的心曲”可否?)
季节已经泛黄
这么多年都不明白
诗在秋风中的苍凉
(想不明白,还是写不明白?——思想与表现的两个方面。)
风萧萧雨茫茫
让意念在海角天涯
兀自的流浪
(兀自流浪,副词的用法——语法问题。)
把这有情的文章
携裹着秋意
洒落在红豆的故乡
(红豆生南国,应该是指南方吧?可是看下面又不像——意象搭配问题。)
再多的固守和凝望
也留不住南去雁行
心中的家又在何方
(即然想“洒落”在南方(红豆的故乡),为什么要留住?即然有所思,为什么要疑问?)
是谁握着秋风方向
不计遥远忘了漫长
伴着梦想一任情思飞扬
(秋风是西风,使读者的感觉改变了方向——也是意象构造的失误。)
二、作者(赵先生)简述的创作背景
丁教授您好:
感谢您在百忙中把济南诗友对《漂泊的心迹》提出的看法转给我。请代我向这位诗友表示诚挚的谢意和亲切的问候。他能不厌其烦、逐句逐字的对这首小诗给予鉴定,提出非常珍贵的修改意见,这让我深受感动,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下面,我想说说我现在的心境。《漂泊的心迹》,就是这种心境的表达。至于具体词语,表述方式,我同意这位尊敬的诗友的意见。
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小时候对北方冬天的寒冷并不在意。但现在老了,非常害怕北方的冬天。气候寒冷,路面又滑,一不小心摔个跟头,就可能出大事。所以,每年冬天都有十几万北方人到三亚去猫冬(其中也包括我)。现在北方的深秋,天气阴冷,秋雨连绵,我们老年人的心就和北风南吹、大雁南飞一样,也漂到了南方。就像诗中说的那样,心中的家又在何方?就是这种心境,生出了这些诗行。至于意境的营造,诗情的表述,乃至语言结构,尊敬的诗友说的非常好,我将据此认真修改,争取能有所提高。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我向尊敬的诗友表示深深的谢意!
三、意象的组合状态或脉络
我在阅读赵先生诗歌的过程中,被激发了很多思考,得到了诸多启发,范围已经超出该诗许多,整理于下,以便众多师友评点。
说意象搭配,不妨以整首诗为考量。也不妨关注于极端的表现——也就是诗歌结构形式的两端罢。
愚以为毛泽东《七律·长征》与李商隐《锦瑟》基本上可以看做这样的极端了。
先看毛诗,完全是“八股文”的理路。首联一个“不怕”为内在情绪定调,“万水千山”为外在境设划规。往下两联一则写山、一则写水,最后尾联回到直接写人,起承转合环节清清楚楚。另外,在山水人的刻画之中时刻贯以乐观情绪,最后更是直接以“喜”字合题。很经典的八股体式。就像传统麻将里面“一条龙”的牌式,首尾连贯,分毫不差,鳞次栉比,脉络分明。——这样营造出一种向着终极目标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
再看李诗,咋看起来简直云里雾里,根本没有脉络章法可寻。首联点题的“无端”倒是真的。往下东扎一头说梦、说心,西扎一头说月、说日,两两之间倒也对应,副意象蝴蝶、杜鹃还有点联系,到了泪和烟的时候已经变幻莫测了;至于两联之间,只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天花乱坠也罢、不择地而出也罢,反正没有关联。尾联“惘然”倒是合题,但是两个否定的前提必然推导不出任何明确的结论来的。但是,它看起来又有某种奇异的和谐,恰恰就像麻将牌里面的“七小对”牌式,完全脱离了“三个一铺”的常规,而两两成对。但是,这种组合确实给人一种“圆满成型”的感觉,得到了认可。——这就生成了一种反反复复、混混沌沌的人生无助、无序、无奈的阅读体验。
四、具体到一首诗的领悟
两端之间是各种常规表现。如果诗人心中的意象相对明确,则创作手法应该倾向于前者,如果诗人心中的意象相对含糊,则创作手法应该倾向于后者。
具体到前面赵先生的诗,看他字面表现,是力图清晰,所以我的问题是说意象搭配“有点乱”;但是,看到赵先生自己对创作背景的解释之后,我们才感到赵先生原诗“太过清晰”了,实际上应该考虑如何把意象更加错杂、含混一些。——也就是说有了两端的定位,以极端的特色做参考,便于在具体的创作中掌控意象组合的风格特色,或者说意向组合的距离尺度等问题。
实际上,赵先生的创作思路也提醒我们对诗歌创作的普遍规律做更精细地剖析。我们发现意象之间的关系有的很有层次不容易打破顺序,如同卦克牌;而有的则可以随机组合,更像麻将牌。有人说(扑克与麻将)这是中西方文化的特色标志,在此我们只限制在诗歌方面讨论这些特征而不做丝毫的延伸讨论。
说到扑克牌,难免使人想到各种游戏方式,至于是不是有人因此非要找出大王小王的权限来,就更是思维的胶柱鼓瑟,食谷不化了。也罢,为了更形象一些或者说两种风格更像雨与雾的区别,无论瓢泼、倾盆、绵绵、濛濛等等雨总是有个自上而下的大势在那里;而雾则好像没有必然方向,无拘无束了。至于两者的共性就是“湿”——“诗”、诗意。
要想真正弄明白,还是您亲自到雨里、雾里去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