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088:缘尽此生仍如故——读《几乎爱人》
文/望月听雪
“我是看《红楼梦》长大的,盛筵必散像一个天生的刺,长在我心底,时间长了,业已和我的人生观合而为一,时常隐隐作痛,这真是福祉。疼痛的存在,令人确定心神的存在。”这是作者秋微的一段小语,很有共鸣,感慨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千古法则,无论权力、地位,千年朝代更迭之中曾经的空前盛世在没落时期均荡涤干净,皆化为虚无,犹如水中月、镜中花,如南柯一梦,“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逝者如斯夫”,然这些千古词作却翩若惊鸿一般源远流长。
——《几乎爱人》
羽生庆太:“那天演出之后,你妈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好优美,说在中国有一个最著名的小说,远古时代,女娲补天,落下一颗石头。那石头自己觉得成了废物,非常颓丧。因而带着被遗落的遗憾,经过生生世世,多少次聚散离合,喜乐哀欢。因为被遗落,它从石头变成了宝玉。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即使是看起来最多余的人,也一定有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没有谁是被世界抛弃的。也许,被孤立才证明一个人的特别吧,只是,我们要有勇气和运气认识到那一点。”
妈妈:“那天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就说起了《红楼梦》。讲女娲补天,剩下一块顽石,因为没被派上用场,结果他就上天入地地自惭形秽。我本来没有特指,羽生桑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听了,也行。”
这是文中一个中国妈妈和一个日本男人的叙述,从不同的角度阐述出各自的内心独白,一段话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究竟是有心栽花还是无意插柳,但终究并未成就一段人间佳话,“友达之上,恋人未满。”
“我留在伊豆陪我妈住了一阵。她每天做功课的寺院坐落在伊豆海边的山坡上。寺院附近有几棵古树和一片墓地。除了例行做功课之外,还要打扫院落和墓地周围的落叶。”
“羽生庆太每周都会有两天来探望我妈,陪我妈清扫墓园。”
“远远看他们俩一人拿一把扫帚安静地在墓地旁镇定地做着清扫,我妈妈表情肃穆,不像我记忆中那个看到蟑螂都会跳起来尖叫的女性。”
“他们两个人除了聊功课的内容之外很少有闲聊的对话,好像他们已经在寺院住了半辈子,也打扫了半辈子。”
“我爸在家的时候我妈也很少跟他对话,但那种不说话里面总有些戒备和随时要站起来互呛的气场导向。”
“不像在伊豆墓园的这两个默默打扫的人,默契出了一种奇怪的琴瑟和鸣状。”
这样不完美留有遗憾的结局,未落大众期盼的俗套,但也并非凄婉哀绝,却道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应了那句“但曾相见便相知。”如果注定爱而不得,那便干脆放下这份心思,默默相望,静静相守,生命因等待而期望,因遇见而美好,因爱过而懂得,因相遇而相知。“浅相遇,薄相识,淡相知,静相守,终难忘。”
“既然生如朝露,但愿有始有终。”——《源氏物语》
——《暗恋时代》
在我初二的那次三毛纪念会,台上黎浩然的演讲:“三毛于十岁开始读《红楼梦》。十岁时候的我们,在做什么?三毛于初中二年级休学。初中二年级时候的我们,在学校学到了什么?三毛于二十一岁,成了哲学系的旁听生,成绩优异。二十一岁时候的你我,会着迷于哪个领域的知识?三毛于二十三岁只身赴西班牙,遇见她的荷西。二十七岁跟荷西重逢,我们呢?二十三岁会去到哪里?二十七岁又会遇见谁?三毛于三十三岁那年出版了她的第一本著作《撒哈拉的故事》。三十三岁的我们,又会不会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业,拥有自己想象中的成就?”我在台下心中默默地想:“十岁,我遇见黎浩然。初中二年级,我们重逢。二十一岁,又重逢?二十三岁和二十七岁,再遇见再重逢?三十三岁?”三十三岁太遥不可及,没办法设想那时的答案。
在之后的悠长岁月里,命运很奇妙的让这两人一次又一次地重逢,然而又无疾而终,失却联系。我始终觉得每次的相逢只有自己知道这是又一次邂逅,而他并不知道我,也不了解我,只当是一次次与一个陌生人的擦肩而过。然而,故事到末尾才揭开所有的谜底,却又是道别珍重再见的时刻,一封留书,让我终于知晓那一次次的重逢并不是只有自己感受得到,对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只以亲爱的熊猫小姐称呼,却是在比自己认识他还要早的岁月里就记住了她,一个左边眉心有颗朱砂痣的能吃的胖女孩……
“爱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时光如此短暂,就让暗恋漫漫延长。”
秋微用三个“丧式爱情故事” 温柔地告诉你,你并不孤独。成年人的爱情,是TomFord口红的致命吸引,是双人舞的信赖和专注,是Harry Winston的庄重承诺,然而更多的,是略丧的“人生如梦,际遇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