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赓正研究作战细节,短发姑娘推门:报告!后发挥大作用

榆辽战役是陈锡联指挥的左集团首先打响的。1940年9月23日夜里11点,一举占领小岭底、管头、铺上等五个据点后,辽县日军倾巢西援,被我部预伏在狼牙山击退歼敌三百余。三八五旅向辽县迅猛追击时,和顺、武乡鬼子向管头方向增援,总部发现辽县成了一座空城,无攻击目标,而增援鬼子数量倍增,一下子猛增到8000兵力,便果断命令左集团向红崖头转移。

陈赓指挥的右集团向榆社城进攻。榆社是日军转运粮弹的重要枢纽,也是通向武乡、辽县、榆次的必经之地。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片山旅团长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派板津大队滕本中队死守榆社。

陈赓带着右集团六七二团、十六团和决死一纵队的二十五团、二十八团,到离榆社城10里外的一个村庄隐蔽着。他把部队安置好后,带着司令部几个参谋来到离榆次3里路的小高地上观察。

此时,蓝天如海似镜,纤尘不染。陈赓拿着望远镜看了足足10分钟后,久久无语,心情异常沉重,据事先侦察报告,榆社敌人工事相当坚固。滕本毕业于日本工兵学校,有修筑工事的才能。他以榆社中学及文庙为核心,构筑大小碉堡8座。8座碉堡成口字形,相互连结,并配山炮两门、掷弹筒4个、重机枪两挺、轻机枪6挺,准备了足够使用一年的弹药、枪械和粮秣。

陈赓举着望远镜远远望去,8座碉堡离地面高达20米,那圆滑的钢筋水泥碉堡,一是攀登困难,二是炸药包没法挂。更棘手的是,滕本在北面和西面的两个碉堡上设了监视台。站在监视台上,不要说来个人,就是跑来一只猫、只兔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四个城门外面是一片开阔地,给部队攻击带来很大困难。

陈赓考虑着,城内驻守二百五十余名日军,60余名伪军,总计敌人约三百余人,凭我的4个主力团,如果打伏击战对付这股敌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但这不是一场伏击战,而是一场艰苦的攻坚战。再加滕本精心设计修筑的碉堡工事,给攻坚增添了巨大的难度,要想夺取这场战斗的胜利,谈何容易?此时此刻,陈赓的心里犹如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米,面对一片灰蒙蒙的榆社城,不知从哪里下手。

陈赓的脸上愁云密布。他想,榆社难道就是无缝的天衣?年轻气盛的陈赓实在不甘心,他想起了宋江三打祝家庄。宋江能靠着长矛大刀,攻下了地势险要的机家庄,我就不信啃不动这个硬核桃。想着想着,他不服气地昂起头,脸上的愁云如风吹般散去。

陈赓又带着参谋们转到城东方向,经一番仔细观察,发现离城墙20米处,有一片长方形的小树林。他认真一琢磨,犹如发现了新大陆,高兴地一拍脑门,差一点跳起来。对,就利用这小树林,作为攻击部队的出发地点。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赓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返回的路上,他边走边想,半小时后回到住地,作战预案也有了腹稿。

吃过晚饭,他把各团领导召集到指挥所里,将作战方案讨论后,就给大家布置任务:二十八团、二十五团担任攻占王景、沿华据点任务;七七二团和十六团担任主攻榆社。具体分工是,七七二团一个营配山炮一门,攻击榆社东门城楼碉堡;一个营攻击城南一个岗楼;一个营为预备队,配置在河南街、高家沟、廉家庄一线,并抽出一个连在敌退路上设伏。十六团一个营配机关炮一门,攻击城西北角,另两个营为预备队,位于茅崖底以西地区,并以一个连东出,防止敌人东逃。

作战会结束,已是深夜,大家都进入梦乡了,陈赓和参谋长周希汉却还端着小油灯边看地图边研究每一个细节。

突然,一声清脆响亮的'报告'声,打断了他俩的交谈。随之,一个齐耳短发姑娘轻盈地推门进来。他们好生奇怪,夜半三更,怎么跑来个姑娘。

因光线暗,陈赓看不清来人,就问:'你是谁啊?''陈旅长,我是王久香啊,你不认识啦?'

王久香,榆社地方武装独立营营长。一年前,陈赓带着部队转战到这里,在王久香协助下,出击祁县、太谷、榆次,打了不少胜仗。离开这里时,陈赓还给王久香留下两个排长当助手。陈赓一听是王久香来了,急忙迎上前,握着她的手说:'我们是老战友了,怎么会不认识。'

'听说你们这次来打榆社,我们可高兴啦。前些日子我们打了几次榆社,一点啃不动,反而遭他们讥笑。现在你们来了,可以替我们出口气了。'王久香的话,突然提醒了陈赓,他顿生一计,便对王久香说:'王营长,这次我们打榆社,还要请你帮忙啊。'

'陈旅长,别客气,有什么指示,我尽力办。'王久香听说能为打滕本出力,高兴得直点头,明亮秀丽的眼睛望着陈赓。

陈赓说:'请你们今晚再打一次榆社怎么样?

王久香以为陈赓说笑话,撅着嘴说:'陈旅长,你别拿我们小游击队开玩笑了,我刚才告诉你,我们打了几次都动不了膝本一根毫毛,哪里还敢有这个奢望?我们一是打不下,二是不能干扰你们的计划.....'

'不是开玩笑,'陈赓打住他的话头,神情严肃地说,'我知道滕本工事坚固,是块很硬的硬骨头,我叫你们打,但不是叫你们认真打,你们只要虚张声势,闹得他们睡不着觉就行了。如果怕浪费子弹,在铁桶里放几串鞭炮,喊几句冲啊、杀啊,而它几个小时,叫他们鸡犬不宁。'机灵的王久香顿时领悟了陈赓的意思,说:'你是要我给滕本注射麻醉剂,骚扰他一下,掩护你们明天的行动?'

陈赓点头笑笑,并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已经是12点多了。就对王久香说:'你立即回去组织一下,尽早发起攻势'。'是!'干久香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转眼消失在门外。

这天晚上,王久香带着独立营,在榆社四周闹了一夜,鬼子被折腾得一夜没合眼。

9月23日夜深人静之时,天地间一片漆黑,七七二团、十六团迈着轻盈的步子,悄悄地向榆社挺进。当接近县城时,惊起了阵阵犬吠。

城楼上几个值班的伪军,打着哈欠笑个不停,一个说:'又是小丫头王久香的独立营吧,几根破枪也想攻城?真是白日做梦!别在这儿瞎折腾啦,快回家上炕睡觉去吧!'

另一个怪声怪气地说:'王久香小丫头你听着,联队长要我转告你。他说,你们打枪是最好的催眠曲,你们打得越凶,他睡得越香。

战士们悄悄地前进,都捂着嘴,暗自发笑,有的忍不住还笑出了声。

陈赓带着司令部来到河南街开设指挥所,不到一小时,部队进入了攻击阵地。鸡唱三遍后,明星坠落,晨曦东升。突然几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犹如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天空,显得那么鲜丽夺目。刹那间,山炮、机关炮雷鸣般朝碉堡轰击,日伪军这才如梦初醒,大吃一惊。

一个伪军惊叫道:'啊呀,不好了!王久香游击队没这玩艺,肯定是八路的正规军攻城了。'炮击过后,部队神速地向城内攻击,一举占领了4个城门,24日激战一大,炸毁了4个碉堡,危害最大的西边和西北角两个碉堡也被炸毁。

这天夜里11点,他们又兵分三路,一路攻击文庙,两路攻击榆社中学。打了两小时,因敌人施放毒气,陈赓和许多战士中毒负伤。

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听说十六团有三个连队几乎拼光了,命令暂停攻击。

此时,陈赓心急如焚,脑袋如炸裂般阵阵作痛,怎么办?怎么办?他抱着头,苦苦地思索着。他绞尽了脑汁,可是,仍找不出一个良策。难道烈士的鲜血就白流了吗?不,决不能!一定要向滕本讨还血债,一定要为当地百姓除去这一祸害!

天一亮,他来到阵地前沿察看,发现问题还是出在敌人碉堡前的20米开阔地上。这里经两天的激战,已血流成河,不少战士都牺牲在这里,黄黄的尘土染成暗红色。他一边琢磨,一边下意识地用脚尖踢着地下的泥块,渐渐地踢了个凹坑。突然,他两眼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四坑,受到了启发,他双眼一亮,高兴地一拍双手说:'啊哎,为什么早没想到用这个办法!'

当他兴冲冲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希汉时,周希汉说:'我们俩想到一块了,刚才我用刺刀试过了,这里土质松软,估计4个小时能把坑道挖到碉堡底下。然后,我们就埋下几百斤炸药,让鬼子免费到东京去吧!'

说干就干!战士们立即利用各种工具,开始了挖坑道作业。25日下午2时,坑道全部挖好,并埋好了炸药。3点正,几声巨响,几个碉堡都被炸出了大缺口,战士们乘漫天的烟雾,一拥而上,抓到39个俘虏。

陈赓在俘虏中左寻右找,就是找不到滕本。陈赓审问俘虏时,一个俘虏朝地下一个口袋歪歪嘴,陈赓的警卫员捡起口袋,打开一看,吓得手一松,口袋丢在地上,一个人头滚了出来。原来,滕本见末日已到,剖腹自杀了,残敌为效忠他,割下他的头颅,企图带着突围出去。

榆社终于被攻下来了,陈赓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与此同时,决死队一纵的二十八团、二十五团也攻下了王景、沿华小据点。

这天吃晚饭时,陈赓刚端起碗,机要员送来总部急电,电文说:'左集团三八五旅进攻辽县战斗正在进行,和顺、武乡之敌分别向辽县管头增援,总部命令陈赓部队转向红崖头设伏,阻击由武乡支援之敌。'

陈赓看罢电文,草草扒了几口饭,便集合部队向目标奔去。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三八六旅刚到关地场,就与武乡开来的800个援敌遭遇上了。双方顿时各自抢占有利地形,就在双方火力相交之时,8架敌机轰鸣着,超低空飞来,一阵下蛋似的向三八六旅阵地丢下数十枚炸弹,这些重磅炸弹顿时将战士们震昏,有的耳鼻出血,许多战士倒在血泊之中。陈赓见状,急得不顾一切地喊道:'同志们,快冲向敌群,向敌人靠近!'

战士们立即明白了陈赓的用意,连续向敌人冲击。敌机见八路军和自己人距离近,怕丢炸弹伤了自己人,只好在空中盘旋一阵后,悻悻地飞走了。

陈赓指挥部队连续冲锋十余次,都未打退敌人。他掐指算了算,十几天的战斗,伤亡极大,仅七七二团、十六团就伤亡一千六百余人。面对巨大的损失,陈赓潸然泪下,他觉得这种拼消耗的打法,如继续打下去,不要几天将会全部拼光。想到这里,他毅然拿起电话,向刘师长反映自己的意见。

半小时后,刘师长回电话说:'已请示总部,彭总说军人必须执行命令,否则不论职务高低,都以军法制裁!'

陈赓无法,只好服从。就这样,三八六旅又坚持了两天,结果是我方兵力越来越少,援敌越来越多,一下子增加到两千余人。三八六旅的伤亡不断增加,陈赓无奈,频频向刘伯承告急,经刘伯承再三请求,总部才同意撤出战斗。榆辽战役结束,百团大战第二阶段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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