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赵雨祥《红薯》第六集
红薯(六)
从大队医疗点回来,青年点做饭的女同学,中午为我这个“病号”,特意做了一顿“细粮”小米干饭。
菜是同学们挖来刚刚冒出地面野菜芽做的曲麻菜汤,我和同学们个个都吃得肚儿圆。
张大夫开的药,我不到两天就全部吃完。因为,当第一天的药刚吃完,眼睛立刻就开始好转,简直是立竿见影。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将近50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吃到过这种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第三天我又去了一次大队医疗站,张德文大夫把这三种药,每样又给我开了一瓶,每瓶都是100片(粒)。
张大夫告诉我:一定按说明书中规定的数量吃,多吃了身体也不能吸收;而且,这些药一般一次是不给个人开这么多的,你吃完了药再来;但你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一周,千万不要在近期内参加消耗体力的劳动。只有这样,你的视力才能恢复得比较好。
实际上我只休息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的眼睛就基本上恢复了正常。于是,从第五天开始,我又继续开始参加了生产队繁重的体力劳动;张大夫开的药全都吃完后,我再也没有去大队卫生所找他开过药。
我的红薯“小灶”,一直坚持到1970年的6月初。停吃的原因是,青年点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包括粮食,已经全部都被我们吃完,其中包括我的小灶“红薯”。
八棵树公社根据上级的指示,在各个青年点都开始断粮的情况下,每人每月开始补助供应30斤成品粮,全部都是苞米面,直到1970年11月新粮下来!
到了这时,我们下乡知青,不再是每年每人360斤的皮粮,而是全部改为每个知青每年600斤皮粮!。
大地回春,满山遍野的野菜,成了我们的“山珍”;我也终于得到了解脱,开始了正常饮食。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青年点的蔬菜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最先吃到的是生产队栽土豆时,抠完土豆栽子后,剩下来的土豆母子。
土豆栽子,就是把土豆上的芽窝,用刀割下来一块,要求土豆芽在该块土豆栽子的中心上;所以,割土豆栽子时,土豆的肉就要大一些,这样的土豆栽子埋在土里,土豆芽出土后才长得有劲。
割完芽剩下残缺不全的土豆,就叫土豆母子。
土豆母子,生产队是舍不得扔掉的,就按生产队里所有参加劳动的社员人头,每人分得一份;青年点全体同学都是劳动力,所以每人都分到一份。
生产队的土豆母子不太多,大概每人能分到七八斤左右,我们青年点大约分到100多斤!
从分了土豆母子开始,我们青年点每顿饭的菜,就是炒点不去皮的土豆片(土豆皮是舍不得丢掉的),菜里多放点盐炒土豆片就有些咸咸地。这样,青年点每人每顿都分能得一菜勺炒土豆片!
对我们来说,这一小勺炒土豆片,就是当年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到了新一年的新粮下来,同学们由于都有了上一年的经验,秋菜的储存变成了青年点的头等大事。
青年点挖了一个大菜窖,里边装满了土豆,萝卜,大白菜,足够我们青年点全体同学吃一冬天。
青年点还积了两大缸酸菜,再也没有腌咸萝卜。
酸菜缸、水缸全用稻草编的薕子围起来防冻。
青年点的房子为了保温,也用稻草泥在外墙厚厚地抹了一层,站在屋外一看,红砖外墙抹成了“土”外墙。
屋内的天棚,用高粱杆做骨架,用旧报纸糊好一层天棚防寒。同时,室内墙面也抹了一层大泥,并糊都上了旧报纸。
北窗户外,入冬后用朔料布把窗户全都封上。
并在青年点的北墙外,沿着北墙的东西方向,离北墙0.5米左右挖了一条沟,用分得的高粱杆和玉米杆,厚厚的竖起一道挡风墙,然后把挖出了土回填回去,用脚踏实,这样北墙的这层人造秸秆挡墙,就足以抵挡冬季呼啸凛冽的西北风。
1970年以后的冬天,我们已知道怎样安排我们的未来,青年点再也没有发生像前一年那样的惨剧。
对于红薯,我以后只要一看见它,胃部就开始感觉到痉挛,小腹好像又开始了隐隐作痛,喉咙里就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在我以后的生活里一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动过一口红薯!每当有人向我讲:“红薯如何如何绿色环保,怎么怎么保健,又如何强身健体…….”,我永不附庸,决不苟同,一笑置之。
(完)
清风细雨(赵雨祥)
2012年8月11日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1、这张照片是2012年12月我在澳大利亚墨尔本机场回国前和大孙子Alex的合影,大孙子当时两周岁!就是这个小家伙非常爱吃红薯!特别是油炸红薯片!
2、2014年8月,大孙子Alex和二孙子小Ben回国探亲时,在沈阳太爷爷家里和太爷爷合影。那一年父亲87岁!
照片右起:大孙子alex、太爷爷、二孙子小Ben、贾奶奶(太爷爷的后老伴)